“待会看到我父母跟爷爷要记得先打声招呼,知道吗?”
“我又不是你,傲慢。”她给了他一个白眼。
褚炤烨牵着她下车,“你真美。”
白雨茉望着前方灯火通明的主屋,“或许你先进去,我在一旁等你也好。”
“当然不好,如果我是今晚宴会的男主角,女主角非你不可。”
优雅的声乐流泄在挑高的大厅中,美丽的女声乐家站在一台纯白的钢琴旁,她为今晚的宴会揭开序幕。
另一端有一列长桌上,桌上的料理采用顶级的食材,高脚玻璃杯里装的不是一般宴会饮用的鸡尾酒,而是陈年的酒,精致的纯白花束点缀各个角落,大厅里的艺术摆设皆出于名家之手,宾客在舒适的空间轻声交谈。
“都这个时候了,炤烨那小子还窝在哪里?”年迈却有力的声音显得有些愤怒。
“爸爸,炤烨说他已经在路上。”
“说是他在说,你马上再打电话催催。”
“是。”
褚夫人捏了一把冷汗,昨天她就已经吩咐过他,爷爷十分重视这次宴会,要他可千万别像从前那样马虎敷衍,这孩子怎么就是喜欢惹她这做妈的操心?
“勋泽。”吕晶华在白勋泽身后唤着,老实说,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她向来不敢太靠近他的身边。
跟了他十八年,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依他当年对她的迷恋,他不该将她冷落在一旁,当年她为他俊逸出众的外表着迷,她舍弃对她百般宠爱的傅子凯。
“勋泽,炤烨回国也有一些时候了,你不为我们的女儿打算吗?”白勋泽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吕晶华挽住他结实的手臂,“虽然两个孩子打小就认识,但是炤烨对玟媛好像一直没有太大的兴趣,炤烨好像挺听你的话,你不帮女儿推一把吗?”
“我记得你好像把她送进跟炤烨同一间大学。”
吕晶华笑得有些尴尬,“你知道玟媛对读书没有太大的兴趣。”白勋泽冷哼了一声,他迳自往前走,“勋、勋泽。”
吕晶华拉过女儿,“玟媛,你还不赶快跟上去向爸爸撒个娇,好让爸爸在炤烨面前帮你说说话。”
“妈,我不敢。”
“撒个娇而已有什么好不敢?你平常不是很会跟妈妈撒娇吗?”
“妈!”白玟媛频频回视推着她前进的妈妈。
虽然是她的父亲,但是她跟父亲却不亲近,甚至可以说是生疏,从她有记忆以来,父亲不曾给她一个拥抱或亲吻,也从来不曾主动跟她说话,从小到大她和父亲交谈的次数寥寥可数。
“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一定会是宴会上最受瞩目的焦点,等等你可得好好表现,炤烨的爷爷也出席,他可是褚家真正作决定的人,你得留个好印象给褚老。”
吕晶华骄傲的看着女儿,女儿完全承袭她身上的所有优点,就如同她年轻时候一样引人注目。
她一直很想生个儿子,但是白勋泽却不愿意配合,他似乎不是很在乎有没有儿子这一回事,还好苏蓉那女人生的不是儿子,否则她可有得烦心。
白玟媛百般不愿意的让妈妈推到父亲身边,吕晶华频频催促暗示她开口,但是白玟媛怎么也开不了口,她平时的牙尖嘴利在父亲面前完全消失。
这时,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今天晚上的主角出现,褚炤烨搂着一位美丽的女人出现,气质出众的女人显得有些腼腆。
“别想跑。”褚炤烨低头覆在她的耳边细语,此举暧昧的动作引来更多骚动,白雨茉推开他不是,不推开他也不是,“小茉莉,你的脸都红透了。”
白雨茉娇瞪着他,孰料他往红透的脸颊上轻轻一咬,引起她的惊呼,今晚的主角得意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褚炤烨。”她用力的捏着他搁在腰上的大手,她困窘极了。
从门口走到大厅中央,两旁的宾客皆望着她跟他,时间变得缓慢,他的闲适自若没有感染到她的身上。
“炤烨,我想要找个地方待着,这里人好多。”
搁在细腰上的大手安抚性的摸着她,“再陪我待一会儿,我得找找爷爷,我看我妈刚才在电话里都一副快哭了。”
“都是你不说宴会几点钟开始,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要在我那里过夜。”宴会都开始,他大少爷却还是一副等等要洗澡上床睡觉的悠闲模样跟她窝在客厅。
“不急嘛,反正你的礼服早就准备好了。”
“不急?阿姨在电话里都急死了。”
褚炤烨又忍不住亲了亲她气呼呼的红润脸颊,只是他想再多亲几下的时候,白雨茉已经又气又羞得快要哭了出来。
“好,不闹着你玩就是。”
白雨茉用力的瞪着他,他像是回到高中时候那副幼稚模样。“早知道不要答应跟你来,你根本就想捉弄我。”她娇羞的模样在看到前方的人时变为冷淡。
褚炤烨揽紧她欲转身的腰,“白叔,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白勋泽看向女儿,“你过得好吗?”
白雨茉抿紧嘴,她不愿意与白勋泽的视线对上。见状白勋泽苦笑着,她考上大学之后就搬进宿舍,大二时没有抽中宿舍,她搬到外面,毕业之后她也没有想要回家住的念头。
他以为她会回去找苏汉臣,但是她没有,她一个人在外头自食其力,她没有动过他给她的户头。
他跟女儿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到一年,比起吕晶华跟白玟媛,他供给她的物质生活少之又少。
“雨茉很好,白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她。”
白勋泽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她的神情像他,但是她更像苏蓉,苏蓉十八岁的时候就嫁给他了,之后当他把女儿接回来的时候,看着与苏蓉神似的女儿,他简直不能相信苏蓉离开人世,她连弥补的机会也不愿意给他。
“炤烨,你是认真的吗?”
“白叔,几年前我还不能肯定,但是现在我很有把握,我对雨茉的感情再认真不过。”
“你……”白雨茉有些惊讶。
褚炤烨扬起俊逸的笑容,“你也该对我认真一点了吧?别玩了,我想结婚。”
白勋泽欣慰的看着两人之间的情波流动,她不愿意让他照顾她,但如果她的对象是褚炤烨,他不至于太担心,要是认真考虑,他并不想让女儿嫁进褚家,家族太大,规矩太多,但是他知道大哥跟大嫂不会亏待他的女儿。
“炤烨,你还这么年轻就动了想要结婚的念头?”吕晶华诧异,她知道褚炤烨一直跟这丫头来往,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褚炤烨会要让她成为褚少奶奶,一旁的白玟媛早白了一张脸。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褚炤烨一把搂紧又想转身离去的女人,她要走还真是都不会先跟他说一声。
白雨茉瞪着抓牢她的人,他不会不知道这两个人比爸爸更令她难以忍受,褚炤烨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但是气呼呼的女人可不领情。
“雨茉也算是我的女儿,我关心她一下也是理所当然。”
“她不是你的女儿,她跟你还有白玟媛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藉机攀亲带故了。”褚炤烨一脸笑意。
“勋泽,他……”
白勋泽将视线从女儿的身上拉回来,“雨茉的确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从来没有把她当作女儿来对待不是吗?”这是他为什么肯让女儿搬出去的原因,否则女儿十八岁才见到面,他怎么可能再让她出去?
“勋泽,怎么连你也这样说?”吕晶华心里气得牙痒痒。
这么多年来他对她一向冷淡就算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不向着她,她知道褚家人一向看不起她,但是她会被人看不起也是因为他始终不给她一个名分。
“你最好别在这地方撒野。”白勋泽冷冷的开口。
吕晶华气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在这么多政商名流面前,她的确丢不起脸,更何况这里还是褚家。
白玟媛更加偎向妈妈,她有时候真的怀疑,那人是她的父亲吗?
“炤烨,我真的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她们母女俩难堪的模样没有让她感到痛快,她不想看见爸爸也不想看见她们。
褚炤烨发现她的脸色真的难看,“好,我带你上去休息。”
“嗯。”
白勋泽失落的看着女儿走开,他还没能抱抱她,褚云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哥。”
褚云笑着,“玉霞和我爸刚还在问你今天到底会不会来。”
“炤烨跟我说雨茉今天会跟他一起出席。”
褚云拍拍他的肩,“都这么多年了,有什么恩恩怨怨也都该过去,找个机会好好跟雨茉谈一谈,跟我去书房一趟,我爸不知道想跟你说什么。”
“走。”
“勋泽。”吕晶华看着自己的丈夫离去也急着想跟上。
白勋泽制止吕晶华跟上前的身势,“我要谈公事,你留在这里。”
“可是我还没有跟褚老打声招呼。”
“用不着,我叫你留在这里,你听不清楚吗?”
“知、知道……”
☆☆☆
苏汉臣拿着酒杯和商场上的朋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他本身就不是一个热络的人,余光睨着带女儿周旋在政商名流之间的吕晶华。
虽然她只是一颗棋子,但是白勋泽也算待她不薄,在金钱方面,他从来不吝啬,白勋泽是因为不想费神在这种小事上,还是因为他真的对吕晶华动了心?
苏蓉是因为介意这一点而始终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妹妹现在的生活依旧平静,爸妈生前的不谅解让她始终无法释怀,女儿无法待在身边也让她显得更加漠然。
他依旧替妹妹感到不值!
苏汉臣走上前,“白勋泽,看来你过得不错。”
“汉臣。”
苏汉臣嗤了一声,“我们不怎么熟稔,你还是叫我苏汉臣。”
“勋泽,这是哪位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你出来。”苏汉臣转身往外,他知道他会跟上来,他的家务事不需要让大家都知道。
“你别跟上来。”白勋泽看到吕晶华又能想跟上,便立刻制止她。
吕晶华不满又无可奈何,苏汉臣回头,“她为什么不能跟上来?她是你的女人不是吗?”
白勋泽抿紧嘴,吕晶华为即将多熟识一位有钱人而高兴,尽管他们之间的气氛看起来不怎么样。
来到大厅外的广场,喷水池的四周停满名贵的轿车,偌大的花园是一幅美景,只可惜他们无心欣赏。
“当初既然坚持把雨茉带回去,为什么又放任她一个人在外生活?”苏汉臣独自面对喷水池背对他们。
他曾去找过那孩子,雨茉说她一个人过得很好,她只是问了妹妹的下落,他不语,她体贴的不再过问,她只是要他替她转达,她过得很好。
吕晶华带着微笑的美丽脸孔敛了下来。
“我是她的父亲,我不可能弃她不顾。”
“你不也曾信誓旦旦跟我保证你会爱护我妹妹一辈子?你知道我当初看见我妹妹是怎样的情形吗?她一个人大着肚子站在门外,全身被雨淋湿,我爸妈却怎么也不愿意让她进门,你不会知道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有多绝望。”
白勋泽的身子踉跄,他知道她曾回娘家,却不知道她是在这种情形之下被迫离开,他的心好像让刀狠狠刺进!
苏汉臣只要想到那一幕就不自觉握紧拳头,他的妹妹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任何苦头,这些年来,她绝口不提有关他的任何事,而他只能看着原是活泼开朗的妹妹一天天枯萎。
即使他告诉她真相,她仍是不愿意让白勋泽知道她的存在,当年白勋泽对她的伤害彻底断了她的情,她无法谅解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牺牲了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是苏家的女儿不是吗?”白勋泽脑子里一片空白,当他知道苏蓉这些年来是在苏汉臣的羽翼之下,他以为她当年离开他之后的生活至少是无虞,没想到她仍是受苦。
苏汉臣嗤笑,“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我想弥补她,她死了,她连一点机会也不愿意给我机会,她知道我爱她的,她怎么舍得撒手人寰?她还年轻,我们还有好多日子要一起过……”白勋泽痛苦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