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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不乖 第4章(2) 作者:心宠

  或许是宫女们办事得力,或许是正好凑了巧儿,不一会儿,她便看见南周帝迅速赶来。

  慈祥的老人脸上挂着焦急的神情,还未施君妃之礼,便上前拉着她的手端详。

  “小莲,你怎么了?宫女们说你要见朕,又说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文妲一言不发,只猛然曲膝跪下,前额深深俯地。

  “小莲,你这是干什么?”南周帝连忙搀起她,不料她却一动不动,似石头一般执意跪着。

  “臣妾要向皇上禀报一桩惊天的大秘密,请皇上先恕臣妾的死罪,臣妾才敢直言。”文妲道。

  “小莲,有话尽管直说,朕不会怪罪于你的。”他满脸诧异。

  “此事攸关宫廷嫔妃之清白,臣妾也只是猜测而已,并无确实证据,还望皇上恕臣妾胡乱猜疑之罪。”

  “小莲,”南周帝更急,“到底是什么事,你就直说好了,朕可免你一切罪责,你就不要这样吞吞吐吐,让朕担忧了。”

  “那臣妾就直说了,”她抬起水眸凝望南周帝,“皇上,希望您听了以后,不要觉得臣妾是在嫉妒……”

  第五章

  窗外又刮起了狂风,下起了夜雨。

  这几日宫里所发生的一切,就如这窗外的天气一般,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刚刚栖到花亭风的传书,得知事情已经安置妥当,文妲那颗悬了多日的心,终于稍稍放下。

  终于,她可以让自己暂时忘却烦忧,泡进温泉,舒缓紧绷的神经。

  已经三更了吧?温泉池中蒸气氤氲,让她很想变成一条鱼,永远待在水里不出来,不用再面对残酷的世事。

  忽然,温泉池畔,珠帘之外,现出一条人影,轻轻一晃,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是谁?”文妲有所觉察,猛然睁开双眼厉喝道。

  “请娘娘更衣,卑职有事想向娘娘请教。”来人淡淡地说。

  她心中一紧,怒喝的话语顿时卡在喉间,变成默默无言。

  铁鹰……就算那声音再淡,她也辨得出是他的声音。

  这么晚了,他独闯雅仙宫,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呵,她就知道,自己迟早得面对他,而她最怕的,也是面对他。

  她披上浴衣,缓缓步出温泉池,脚丫子带着一串水印,直带到珠帘之外。

  自从那日在御花园中相会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他的脸庞似乎更加憔悴了,虽然遮着半边铁面,却可以隐约看到他清瘦的容颜。

  她的心一阵抽痛,却仍要装出莺言笑语,仿佛她才是戴着铁面之人。

  “原来是铁校尉呀,”她听见自己轻松地说,“这么晚了,你不经通传就闯入我的浴室,若被宫女们看见,岂不毁了本宫的声誉?”

  “娘娘请放心,”他的声音像一杯极苦极苦的茶,“我已经点了这宫中所有人的昏穴,此刻发生的一切,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铁校尉方才说有事要向我请教,不知到底是何事?”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要追问什么,并且已经料到他会来。

  “听说最近宫中发生了一件惨事。”铁鹰的眸子好似一道寒光,紧盯着她。

  “这深宫之中,历朝历代惨事还算少吗?不知铁校尉是指哪一件?”文妲淡淡回答。

  “十四皇子忽患哮喘之症身亡。”提到那个人见人爱的孩子,他堂堂八尺男儿也不禁哽咽。

  “不是‘忽患’,他那哮喘之症是天生之疾,连御医都无能为力,这一点宫中人人都知晓。”她垂眉,不动声色。

  “十四皇子暴卒之后,淑妃娘娘也自刎身亡,而最受太后器重的乐师柳郁,亦忽然离宫,不知去向。”

  “柳乐师服务宫廷多年,也是该请辞归家结婚生子了,淑妃娘娘不堪失子之痛,一时想不开做了傻事……对此本宫也很悲伤。”文妲轻叹一口气。

  “悲伤?”铁鹰语气中满是酸楚的嘲讽,“惠妃娘娘真的会感到悲伤吗?”

  “铁校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厉声道。

  “卑职听说,十四皇子和淑妃娘娘的丧事是您一手操办的?”

  “皇上命我办理此事,我身为淑妃的好姊妹也很想效犬马之力,有何不可?”背转身去,她尽力不看他隐藏怒火的脸。

  “可卑职听说,十四皇子和淑妃娘娘的死因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他逼近一步,直言道。

  “关于他们的死因,讣告上写得清清楚楚,铁校尉是在怀疑皇上说谎吗?”

  “圣上就算说谎,天下人也不会指责他半分,因为造成这桩惨事的罪魁祸首并非圣上!”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悲凉。

  “那么罪魁祸首是谁?”她咬唇问。

  “娘娘心知肚明,不必卑职直言吧?”

  “哈,铁校尉的意思是──那罪魁祸首便是本宫?”文妲忽然冷笑起来。

  “卑职也希望不是……”他的语调忽然软下来,低低的,沉沉的,“是与不是,望娘娘赐教。”

  “你想听实话吗?”沉默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道。

  “真相到底如何?”他的一颗心提了起来。

  “正如你所想──这是本宫所为。”

  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与他决裂的好机会。

  既然不能与他再续前缘,那就让他恨她吧……恨一个人比起牵挂一个人要好受得多,因为恨意干脆俐落,仿佛利剑快刀斩乱麻;而牵挂缠缠绵绵,仿佛藕断丝连,今生两人的关系都休想了结。

  她要他恨她,惟有恨死了她,他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文妲忍住泪花,狠绝地道:“正是本宫亲手将这一对母子处死的!铁校尉,这下你知道了真相,应该满意了吧?”

  “为什么?”铁鹰难以置信,情急之下一手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不能再逃避他的目光,“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与乐师柳郁私通,淫乱后宫,生下混淆皇室血统的孽子,其罪当诛!”她逼自己正色与他四目相对,冶冶答。

  “你为什么要向圣上告密?”他完全不理会她冠冕堂皇的理由,只紧握她的肩质问,“我以为你们是同病相怜之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

  “铁校尉,话不可以乱说,我与那红杏出墙的贱人怎么会同病相怜?”她继续戴着她的假面,目光虽与他相交,却不愿意与他交心,“圣上怜她侍驾多年,虽犯下滔天大罪,却也有苦劳,所以没有公开她的丑事,也没有将她的儿子从皇册中除名,只说她们母子是死于病痛,这还不够吗?”

  “你……”铁鹰怒极地瞪着她,“事到如今,你怎么还可以这样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这个……可怕的女人!”

  可怕的女人?

  呵,他终于对她绝望了,盼了这么久,她盼的就是这一刻。

  他终于如她所愿,可她的心,为何像被震碎的花瓣,无声无息,散了一地……

  “因为,她是我夺取后位的惟一障碍。”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就说得再狠一些吧,她听见自己清清楚楚道出这个骇人句子。

  他果然被她骇住,凝视着她,半晌无言。

  良久良久,他才放开她的肩,不再啰唆什么,只转身往外走。

  步子轻移,像受了伤一般虚弱无力,那一身御林军统领的银色盔甲,这一刻在他身上显得那样沉重,沉得让他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铁校尉,”望着他的背影,文妲微声说:“上次你问我的问题,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不,不用回答了……”他没有转身,只给了她一个侧面,完全没有留恋地道:“无论你是不是小荷都不重要了,我不想再知道。”

  最后一片花瓣从她的心尖震落,她感到胸中霎时一片荒凉。

  “惠妃娘娘,祝您达成心愿,早日封后。”

  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身影一晃,他消失在她的面前。

  他消失的同时,她便破了伪装,双膝一软,跌倒在地。

  浴衣没有系紧,跌倒的瞬间,柔软的布料向肩旁斜滑,露出胸前雪肌。

  雪肌上有一只淡淡的掌印,仿佛她初恋的印记,永不抹灭。

  “好丑哦!”望着自己胸前那个淡淡的掌印,小荷大呼小叫,“我‘破相’了,没脸见人了!”

  “你还想让谁看?除了我,世上还会有第二个男子能看到你这里吗?”铁鹰微微一笑,将药水抹至她胸间。

  “当然有,那个人就是我未来的夫君。”她双颊醉红,嘟着嘴道。

  “我会在你们成婚之前杀了他。”他脸色一变,冷冷说。

  “你好坏心,想让我嫁不出去吗?”她瞪他一眼,暗自笑了,“如果不想让第二个男人看我的身体,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成为我的夫君。”她害羞地低了头,悄声道。

  铁鹰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她话语的圈套,浅笑再次浮出俊颜,半晌不作声。

  “喂,你到底娶不娶我呀?”她沉不住气,见他不言语,焦急地追问。

  “想必你现在也嫁不出去了,我也只有娶你了。”他故意用淡淡的语调逗她。

  “本姑娘怎么会嫁不出去?”她勃然大怒,“你若不情愿,那就算了!我才不会勉强你呢!”

  推开他替自己擦拭药水的手,她不悦地拉上衣衫,独自来到窗边。

  窗外是她心仪的那一片荷塘,他在塘边盖了一间小屋,这些日子,他们就住在这里。

  每天看见那些连天耀日的荷花,她都幸福得要死,不过现在她却大大不爽。

  忽然一阵暖意向她袭来──原来他的一双大掌自身后轻轻拢住了她。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愿意呢……”他在她耳边低低地说。

  这一刻,他掌间的暖意似乎汇成了一股暖流直抵她的心尖,融得她的心就要渗出快乐的泪来。

  她伸出小手反捉住他的大掌,咧开嘴傻笑。

  “哎呀!”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大叫一声。

  “怎么了?”铁鹰吓了一跳。

  “我不能马上嫁给你耶!我还得先回故乡一趟,禀告我家老爷和小姐,辞去丫鬟的工作以后才可以跟你私奔。”她皱着小脸说。

  “我也没有说要马上娶你呀。”私奔这个词是这样用的吗?铁鹰直想笑。

  “你会等我吗?”她担忧地问,“该不会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另娶别人了吧?”

  “那你就要快点回来,不要让我久等了。”他挑挑眉。

  “我回故乡来去大概一个多月……”她数着手指头,“嗯,这样吧,下个月十五日,我们就在此相会,如何?”

  “你不会一去不复返吧?”他开玩笑地问。

  虽然是玩笑话,可语气里却含着不为人知的紧张。

  “这瓶药水我就不带走了。”她想了一想后回答。

  “可是你的伤处还没痊愈。”他打在她胸口的掌印,尚有淡黑的痕迹。

  “所以我不把这瓶药水带走,掌印无药可褪,我到时候就一定会乖乖回来找你,”她灿然地笑,好似想出了一条妙计般,“这样你就不必担心我会一去不复返了,对不对?”

  他愣住,定定望着痴情的她,这份痴情,让他久久震撼。

  “放心,我很爱漂亮,所以我一定会回来的。”搂住他的脖子,小荷娇滴滴地道。

  轻叹一口气,铁鹰紧紧拥她入怀,像立下誓言似的回答,“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

  然而他守住了约,她却失约了。

  因为兴高采烈回到北梁国的她,万万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一桩令她精神差点儿崩溃的变故。

  记得那天她带着各式礼物,驾着马车回到家中,心里已盘算好衣料给母亲,烟草给父亲,还有一些南周国的药材补品,她打算寄给有孕在身的姊姊。

  但她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亲人,偌大一个家,不知为何空空荡荡的,只有宫中的侍卫在等她。

  “小荷姑娘,皇上命属下在此等候,见到小荷姑娘回来,便立刻带你入宫。”侍卫们说。

  “怎么?是公主出了什么事吗?”她隐隐觉得奇怪,“我的家人呢?都出去玩了吗?”

  “他们……他们都在宫里。”侍卫们支吾回答。

  “在宫里?”她更吃惊,“在宫里做什么?是公主召他们有事吗?”

  “小荷姑娘,你去了就知道了。”侍卫将备好的马车停到她面前,请她上车。

  她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乖乖照办。

  入了宫门,换了步行,侍卫却没有引她去见公主,反而带她直奔北梁帝的养心殿。

  身为公主的奴婢,她因为机灵可爱,一直深得皇室上下的喜爱,公主平日待她甚好,从不把她当下人看待,还说如果她有朝一日找到如意郎君,定会送她丰厚嫁妆,让她风光出嫁。

  她虽然因为公主之故,平日亦时常见到北梁帝,却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北梁帝如此兴师动众地召见她。

  一进殿内她便发现气氛凝重,北梁帝绷着一张龙颜,平日明黄的龙袍变成了雪白色,像戴孝似的。

  “参见皇上。”小荷怯怯跪下行礼。

  “快快起来。”

  北梁帝却对她十分客气,甚至伸出双手亲自扶她,令她受宠若惊。

  “听妍儿说,你到南周国游玩去了?”他慈蔼地问。

  “是,奴婢得公主开恩特许,到江南看荷花去了。”她小声答。

  “南周的荷花美丽,人却可恨!”他忽然忿忿道。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她壮着胆子道出心中疑问,“奴婢见您身着素服,不知宫中是否有不幸?”

  “朕身着素服,并非为了宫中,而是为了前方死伤的将士,还有被南周军队屠杀的百姓……”北梁帝深深叹气,语意无限悲恸。

  “我国与南周有战事发生吗?”她刚从边关来,一切倒还安然无恙呀。

  “半月以前,南周一支军队忽然袭击我北梁边陲小镇,杀我官兵、害我百姓,有意挑起与我大梁的战争。朕为大局着想,恐战火因此蔓延,涂炭生灵,立刻修书与南周,献出珍宝无数,卑躬求和,南周帝这才暂且放过我们,答应收兵。”

  “什么?!”小荷怒道,“南周帝怎么如此无耻!”

  “这还不算,那南周帝听说朕有一女生得美丽无双,乃北梁第一美女,色心顿起,提出要妍儿前去和亲……”

  “和亲?”她睁大眼睛,“公主青春年少,怎么可以嫁给那个色老头?!”

  “是呀,朕也为此事忧心不已,可怜妍儿听说了这个消息,已经把自己关在寝宫内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了。”

  “奴婢这就去看看公主!”小荷忙道。

  “不忙,不忙,妍儿的事,朕倒另有办法。”

  “什么办法?”

  “到时候实在不行,便找一个自愿的宫女代她出嫁,反正南周国没人见过她的容貌,也不知道她的小名叫妍儿,只要那代嫁之人容貌漂亮,南周帝那边倒还好搪塞。”

  “这倒是个妙法,”小荷转忧为喜,“如此公主可以平安了。”

  “只是远嫁南周,离乡背井,不知有哪个宫女愿意去呀……何况这次和亲,并非像表面上那样单纯。”

  “这次和亲有什么不同?”她好奇地问。

  “南周实在可恨,扰我边陲,害我百姓,朕打算藉这次和亲之机,安插奸细在南周帝身边,以备将来我大梁反攻之时,能有人与我军里应外合。”

  “皇上的意思是……要代嫁的女孩子做奸细?”她恍然大悟。

  “算了,此事暂且不提,连人选都还没定呢,”北梁帝挥挥手,“小荷,今天朕召你来,还有一事。”

  “还有一事?”她不禁有种不祥的预感。

  “刚才朕说过,南周突袭我边陲小镇,杀我官兵,害我百姓……小荷,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她一惊,“我的家人怎么了?”

  “他们都在被害的名单之列。”

  “不可能!”她难以置信地摇头,“我家住在京城,不在边关呀!”

  “可你姊夫家不是就在崇德吗?”

  “崇德?”小荷心里顿时一空,冰一般凉,“皇上,您刚才说的边陲小镇……就是崇德?”

  “半月之前,你姊姊回京城探亲,你父母担心她怀孕之身行动不便,便亲自送她回崇德,并在崇德小住几日,没想到,却正巧遇到南周的军队。”

  北梁帝的话语听在耳里,仿佛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好半晌她都昏昏沉沉,反应不过来。

  “后来怎样?”她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

  这一刻她出奇地镇定,因为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已经停止。

  “朕派玄崇德清理战场的官兵中,正巧有认识你父母的人,他将你父母的遗骸带回京中,还有你姊姊和姊夫的尸体……”

  “他们现在哪里?”

  “在宫里,我叫侍卫领你去。”

  呵,难怪之前说她的家人进了宫,原来是这个意思,进宫的不是活人,而是死人。

  “皇上,为何您形容我父母的尸体,用遗骸两个字?”比“尸体”更可怕的两个字。

  “你去看了就知道。”北梁帝一脸有口难言的样子。

  的确,她去看了,便知道了。

  父母的尸身被大火烧得炭般焦黑,只剩面目依稀可辨,四肢却在烈焰中枯萎,不像人的手脚,倒像树的枯枝。

  而她的姊姊,比起父母来,似乎要好得多,至少没有被烈火折磨,可是姊姊那早已隆起的肚子,此刻却回复了平坦──据说胎儿被南周国的军队用尖刀血淋淋地挑出,挂在崇德镇口的树上。

  那棵树上挂满了类似未足月的胎儿,都是从无车孕妇肚中取出来的,南周军队把他们当作引以为傲的战利品向北梁宣战。

  看到亲人们的尸身,小荷的心像被人用榔头猛击出一个窟窿,所有的伤心、震惊、愤怒都从这个窟窿里泄涌而出,而后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一般,只剩下雪覆平原般的冰寒。

  她霎时明白了北梁帝先前话语中隐藏的意思。

  “到时候实在不行,便找一个自愿的宫女代她出嫁……只是远嫁南周,离乡背井,不知有哪个宫女愿意去呀……”

  呵呵,这是在暗示让她去吗?

  反正她现在也无父无母了,从小深受公主厚爱,此刻公主有难,她该报恩了吧?

  何况看见家人惨不忍睹的尸体,复仇的烈焰自然也会从她胸中窜起,就算北梁帝不开口,她也会主动要求前去当奸细的。

  北梁帝猜对了,这一刻她的确想将南周帝生吞活剥,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是那个人,那个人该怎么办?

  她答应要回去跟他成亲,今生今世永不分离,他正痴心地在荷花塘畔等待……如今她就这样爽约了,让他情何以堪?

  拉开衣衫,她对着镜子久久凝望着胸前的掌印──他给她留下的掌印,撕心裂肺的感觉再次袭来。

  她和他,注定了有缘无分……父母之仇,国家大义,逼她成为一个背叛爱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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