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奉父母之命,在自家园中款待谢子逊,说是要让他们小俩口培养感情,但整个下午,她呵欠连连,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
一向精力充沛的她,自从那一日在杏花楼与玄忻匆匆照过面后,便一反常态,变得沉默少言。
她的思绪飘向远方,耳中传来阵阵嗡鸣声,稍拉回思绪,原来谢子逊还聒噪地说个不停。
谢子逊自顾自地说得口沫横飞,得意大笑。“……你不晓得,那一日我—个人力战三人,比诗词、比对子,哇哈哈……众人均不是我的对手!”
“嗯。”杜玉簪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谢子逊比手划脚,仍滔滔不绝地说著骄傲的事迹。
“……后来比试喝酒,哼哼哼,不过盏茶时间,我一个便喝掉了三大碗的白干,其他人的酒量哪可能有我好?哇哈哈……我呢,当时可说是傲视群伦……”
这时,谢子逊像是终于注意到她今日特别地沉默,关心地问道:“玉簪妹子,你怎么了?”
杜玉簪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你说完了?”
“唉唉……”谢子逊见佳人不捧场,脸色有些尴尬。“玉簪妹子,别这样子嘛,瞧你心情不好,我还不是想逗你开心!”
“哼,谁心情不好了?”杜玉簪说得有些心虚。“我、我只不过是头有些晕罢了。”
和谢子逊相处的这一个下午,光是听他说他的那些“丰功伟绩”,便听得她耳朵快长茧,她真恨不得这无聊的约会能早点结束。
“那……我让家里拿些灵芝,来让你补补……”
“不、不。”她连忙拒绝。“我休息休息便好,不用麻烦了。”她最怕收了点他的好处,届时这家伙又要来讨功劳。
“不、不,怎么会麻烦呢?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我当然要给你最好的。”谢子逊豪气干云地说著。
杜玉簪瞧他说得傻气,心里也有一丝小小的感动。
“玉簪妹子……你看婚事……”谢子逊小心地问起,眼睛不时小心地观察她脸上的反应。
玄忻那张始终凝著调笑的俊脸,再次跃进她的脑海,杜玉簪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虽明白心里头抗拒著与谢子逊的这桩婚事,但又明白自己无法改变父母的决定。
她沉默不语,因为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这时,谢子逊忽然感性起来,双眼定定地望著她。“玉簪妹子,你放心,嫁给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是吗?”
“是的、是的。”谢子逊像怕她不相信似地,点头如捣蒜。“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你!”
叹了口气,杜玉簪心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总觉得胸口像有个深不可测的大洞,怎么样都无法填满。
“随便吧,爹娘做主便是。”说罢,她将脸转向一边,不想去面对谢子逊。
到头来……她还是逃不了与谢子逊成亲的命运!
算了……也罢、也罢,或许谢子逊这样的男人才适合她,两人之间激不起火花,婚后的日子相敬如宾也就算了。
她忽地又想起玄忻,她不禁猜想,如果今天她答应下嫁的人是他,她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光是猜想,一股甜滋滋的期待便偷偷地涌上心头,意识到自己的胡思乱想,她不禁羞红了脸,暗恼自己花痴的念头。
谢子逊当她是因他的提亲,与那番“深情告白”而害羞,心里一阵狂喜,兴奋地站了起来,嚷道:“玉簪妹子,你等著,我这就回去请我娘张罗聘礼!”说罢,便迫不及待地转身跑开。
打铁要趁热,难得他的玉簪妹子这回没有强烈的抗拒他的提亲,他一定要赶紧回去,让爹娘替他把这婚事早点办办,省得夜长梦多!子逊迫不及待,旋风似地离开了。
“不、不急……”她虽朝著他的背影呼喊,但哪里还见著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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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逊一走,兰儿揪著眉前来收拾,杜玉簪瞧了她一眼。
“怎么了?怎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兰儿瘪著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小姐……我……”说著,兰儿当真掩面哭了起来。
“兰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呜……呜……人家是为小姐难过啊……”
“为我?”杜玉簪疑惑地睁大眼。
兰儿以袖口抹著泪。“方才兰儿什么都看见了,小姐明明不喜欢谢公子……却碍于老爷夫人,偏偏得嫁给他……呜呜……小姐若嫁给了谢公子……这辈子真和玄忻贝勒有缘无分了……”
杜玉簪听闻,立即像一只让人踩住尾巴的小猫。“你胡说些什么?”她和玄忻怎么可能……
“兰儿哪有胡说?”兰儿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兰儿可不是瞎子,兰儿看得出来小姐喜欢贝勒爷,贝勒爷也喜欢小姐!”
杜玉簪慌张地别过头,心脏快速地跳动。“别胡说,本小姐哪有……哪有喜欢他……”
话说回来,那家伙老是爱惹恼她、欺负她、专找她麻烦,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但……为什么她否认地好心虚?
还有兰儿说他也喜欢她?
不……不可能,水依人说他早有心上人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禁隐隐作痛,一股莫名的悲伤袭上她的心头。
兰儿睁著一双迷蒙的眼,一脸期待地喃道:“老天若真有眼,应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姐该配贝勒爷才是啊……”
“别说了!”杜玉簪忽地吼了一声,拍桌而起,忿忿地跺向亭柱边。
“小姐,兰儿去和玄忻贝勒说一声,要他来提亲,可好?老爷夫人一定会答应的,这样一来,小姐和贝勒爷便可永远地在一起了。”兰儿天真地道。
听闻兰儿的话,一股羞窘窜上她的颊畔,“胡、胡说什么,我和贝勒爷才没有……”
她的心跳得好快,一股深深的期待漾满了她的心窝,她惊愕地发现,她竟然不排斥兰儿这样的建议。
“小姐……”
杜玉簪挥挥手,示意她别再继续说下去,轻叹了口气,道:“出去吧,让我静静。”
兰儿担忧地望了小姐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道:“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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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谢家果然遣媒人来提了订亲的日子,杜家两老很高兴地应允了这桩婚事,消息很快地传遍城内。
女儿嫁了官家人,成全了杜家两老多年来的心愿,杜家两老将女儿的婚事当成是莫大的喜事,谢家下聘的隔天,杜母立即拉著女儿上佛寺还愿。
为了祈福,杜母打算聘请僧侣,在女儿成亲的七天前,到杜府诵经三日,于是忙著和寺里住持谈论细节。
杜玉簪闲著无聊,遂一人信步到后院小亭中休憩,打发无聊时光。
整个杜府里上至老爷夫人,下至僮仆,为了这个婚事,无人不忙里忙外,就属她这准新娘嫁最清闲。
思绪紧乱间,她注意到一团身影靠近她的身后,心想是母亲来催她,于是未细想便回头道:“娘,要回去了吗……呃,是你!?”
望见来人,她狠狠地倒抽口气。
在没有心理准备下遇见这名老是令她心思紊乱的男人,她骇怕得直想逃离。
玄忻嘴角噙著一股淡淡的笑意。“怎么了?瞧你吓成这样,像见了鬼似的,我有这么恐怖?”
暗暗强自压下受惊的情绪,杜玉簪不断地在心里强迫自己镇定,她努力地维持语调上的平静。“怎么会是你?”
玄忻挑挑眉。“凑巧也到寺里来上香。”
“你看起来不像善男信女。”她睨著他,虽然不信他的话,却也不想太追究他也恰巧在此地的原因。
“哈哈……”玄忻闻言大笑。
杜玉簪冷下脸。“笑什么?”
玄忻忽地敛起笑容,身子倾向前去,逼近了两人的距离,一双黑眸半眯起,紧紧地瞅著她。
杜玉簪因他的靠近而下意识倒退了一步,背脊贴在石柱子上。
玄忻像是不放过她似地又进了一步,她后退无路,不禁倒抽口气,心头忽像打鼓般狂跳,手心泛麻,身子甚至微微轻颤。
“你、你干什么?”她颤著声问。
“关于我,有一件事你倒是说对了。”他的嗓音低哑。
两人近在咫尺,说话时她几乎能感受到他嘴里吐出的热气。
他身上的麝香味不断地蛊惑著她,她不禁一阵晕眩,要不是石柱支撑著她,她恐怕就要在他面前软倒。
玄忻黑沉的瞳眸微微上挑,像只猎豹般盯著她,嗓音透著些许邪气,却又十分诱惑人心。
“我的确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呃……”她的喉里凛著一股气,惊惧地望著他。
玄忻一手搭在她身边的石柱上,模样轻佻。“既然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我如今有违礼教地单独相处,难道……”他的语音顿了下,神色复杂地望著她。“不怕我会对你做出什么毁了你名声的事来?”
杜玉簪想逃,双脚却不知怎地不听使唤,在她的心里有另一股力量,强硬地要她继续留下,两股强大的意念在她心里大肆交战,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仓皇的眸子不意间对上他那双闪露精光的狭眸,让她的心陡地一震,对于他方才的话,她发现自己竟然羞耻地有一丝的……期待?
她的胆子忽然间大了起来,深吸口气后,微微颤道:“你、你又会对我做出什、什么事?”
语毕,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像是在鼓励对方似的话,竟然是出自于她的口中。
玄忻嘴角笑意渐深,他再倾身,唇几乎要覆上她的颊畔,她忽地转过头去,避开了他的侵略。
“不是想知道我会对你做些什么事?怎么又躲开了?”
她偏著头,不敢再去望他,嗫嗫道:“我……我要成亲了……”
“我知道。”
“我们之间的赌注……是你赢了……”她的心酸涩不堪。
她终究逃不开宿命,得与谢子逊成亲,一辈子为他相夫敦子、生儿育女……想来她便好痛苦!
“我知道。”他仍是简单地回答。
他简单的回答令她有股受伤的感觉,像是有人正慢慢地撕扯著她的心口,终于,她回过眸来望住他,眼神哀戚。
“你、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说?”
他沉吟了片刻,才道:“你期待我说些什么?”
他的话令她一愣。
是呀,她期待他说些什么?要她不要嫁到谢家?说他愿意娶她?
荒唐、荒唐!
杜玉簪让自己奇怪的念头给吓住了!
到了此刻,杜玉簪也无法再骗自己,兰儿说得没错,她喜欢上他……她真的喜欢上他!
认清了自己的情感,她猛地抬头望他,他顺势靠近她的耳边,低喃道:“那日在杏花楼,见了我,怎么匆匆地就走了?”
她的身子在发抖,胸口急喘。
“我、我那日……”在他浓烈的气息笼罩下,她几乎语不成句。
天,她几乎快晕了!
“那日,你去找谁?”他又问。
杜玉簪眩惑地凝著他那双极深沉的眸子,心魂几乎全让他夺去。
“嗯?”
“呃……”
她逼迫自己由他的注目中抽离,强迫自己不要软弱地陷入他那双充满魔性的眸光中。
“不关你事。”
“嗯?”玄忻挑高一道眉,神色复杂,下一刻,他忽地一改先前温文模样,稍嫌粗鲁地攫住她一臂,并且命令道:“看著我!”
杜玉簪心头一震,下意识地依照他的命令望向他,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袭上心头。
下一刻,他猛地覆上她娇软的唇,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她睁大著眼,不敢置信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的心在狂跳,他的碰触似乎点燃了她身体深处的一把火。
玄忻情不自禁地加深这个吻,她就像蜜一般的甜,让他舍不得放手。
震慑过后,她忽地反手推开他,但他却像山一样分文未动,反而紧紧地将她钳在自己的胸膛与石柱之间。
“唔……”她浑身颤抖不止,再次鼓起全身的力气来推开他。
她羞窘且心慌地瞪著他,双颊似红透的桃,并且红得发热。
玄忻瞅著她的眼眸幽魅且邪佻,嘴角绽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
“你赌输这场赌局,活该是你欠我,不过是在你身上讨个吻罢了,别那么紧张。”玄忻理直气壮地道。
杜玉簪像是瞪妖怪般地瞪著他,只是讨个吻罢了?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凄凄地望著眼前这男人,忽觉自己好悲哀,语气不免苦涩。
她发现她不仅输了一场赌局,还失了一颗心。
“记不记得我们订下赌局的那日,你说了什么?”
杜玉簪只是怔怔地瞪著她,未答话。
“你说你若赌输了,就跟我姓!”
她想起来了,当时不过是赌气,随便说说罢了,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究竟想怎么样?”她痛苦地闭起眸子,双眉深深地蹙起。
这下子换玄忻愣住,对于她抛来的问题,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几乎是立刻地,一个清淅的念头在脑海里冒出……他想要她!
玄忻被自己的念头给惊吓住!
他一直以为,自己只不过是想逗逗这个易怒且倔强的小女人,从来不曾想过要将这个女人占为已有。
“放我走吧!”她睁开眼,唇边绽出一抹苦涩的笑花。
她怕这个男人,她好怕,自从认识他之后,她的心便像不再属于自己一样,根本无法控制。
一句话几乎要从玄忻的唇逸出,强烈地令他喉头打颤,他惊愕地发现,自己强烈地想喊出,竟是……你既要嫁官家人,不如嫁我吧!
“如果,我不呢?”他沉沉地吐出这句话。
她怔怔地盯著他,涩声道:“为什么不?”
“如果……”他顿了一下,捉住混乱意念中一抹清楚的念头,“如果没有谢子逊,你仍是誓死不嫁官家人?”
她低下首,缓缓地摇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问这些有什么用?我还能有什么改变现状的能力?”
玄忻以食指轻轻抬起她小巧的下颚,让她再次仰望著自己,此时此刻他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望著她脸上那抹哀戚的神情,骄傲的他最后仍是选择将话全数吞回肚里。
他不禁猜想,他若是将他的念头冲门而出,告诉她,他想要她,这女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会不会讥笑他之后,踩著胜利的步伐离开?
他还记得他们订下赌局的那一日,她骄傲得有如一只漂亮的恐雀,信誓旦旦地宣示,她绝不嫁官家人的决心……
不!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杜玉簪似也感受到两人之间似有著什么,正在滋长,她看得出他似乎欲言又止,让她的心提得老高,一股无名的兴奋与期待,让她全身发颤,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不禁令她心里头涌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沉重的疲累感深深地袭上杜玉簪的心窝,她低下首,轻轻地叹口气,为自己未战先亡的爱情而悲哀。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迟顿到此时此刻,才真正认清自己对他的感觉,但……一切都太晚了!
她将在不久后出阁,两人今生今世,也只能算是有缘无分了。
“我什么时候能够再见你?”他忍不住问出口。
她摇摇头,心想,既知有缘无分,那么不如不见。
于是,她极力压抑著心中漫无休止的悲伤,强装坚强地轻声道:“还见面做什么?”
“你不打算再见我?”玄忻懊恼自己听到这句话出自她的口中时,心里竟有一股被撕扯的难受感。
杜玉簪深吸口气,无声地凝视他片刻。“下个月初七是我出阁的日子,如果你愿意,就来喝杯喜酒吧!”
玄忻倒抽口气,身子猛然一震,他不懂,为什么听她亲口邀请他参加她的喜宴,他竟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那股激狂的心绪就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复杂地连他都无法理解,但一向自负的他,绝对不愿承认自己是动了情!
抑止不住的激狂情绪,令他忍不住再次吻住了她,甚至伸出一手,揽住她细细纤腰,另一掌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她一只柔软……
啪地一声,玄忻那张俊脸已经印上了五指红印!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你好大的胆子!”
这超乎礼教范围的举动让她吓呆了,这男人怎么可以用这样羞死人的方式,这样触碰她?
天!
在这一瞬间,两人均静止不动,仿佛两尊石雕,许久,玄忻嘴角勾起—抹邪凛的笑意,仿佛魔魅似的。
他的长指抚上那辣烫的五指印上。“你打我?”
她勾起了他想要她的强烈欲望,而她却在他热情当头之际,赏了他一巴掌?
她的心剧烈地狂跳,呼吸短而急促,身子不住地发颤。“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非礼我……你、你当我是什么……”
她的心痛得无以复加,他怎么可以如此轻薄她?难道在他的心中,她同杏花楼里的花娘们没有两样?
他的喉头像梗住什么似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平生头一回尝到了被甩巴掌的滋味,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沉默横介在两人之间,他的骄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羞辱感令他胸口怒火中烧!
许久,远方传来一阵急速的脚步声,那人边跑边急切地喊道:“簪儿、簪儿……你在哪?咱们快回去,家里出事啦……”
玄忻表情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没有道别,身影便由另一边飘然离去。
她心头忽地涌上一股强烈的失落之感,没多久,杜母找到她,紧张地大嚷著:“唉哟,女儿你在这儿呀!咱们快回去,家里出事啦……”
“娘,怎么了?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瞧母亲紧张的,杜玉簪也不由得跟著紧张了起来。
杜母又急又恼,哭嚷道:“唉哟,刚才家里人急急派人上山来告诉我……你大哥他、你大哥他……呜呜……”说著,杜母又呜呜低泣了起来。
“娘,大哥究竟怎么了?你倒是先别哭,快说啊!”
“呜……簪儿啊,你大哥他在杏花楼里和人争风吃醋,打了起来,错手打死人啦!”
“什么?”杜玉簪大惊失色。
杜母忍不住怨道:“呜呜……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么个孽子……”
“大哥打死人?那大哥他现在人呢?”杜玉簪没想到事情竟然这样严重。
“呜呜……给人关在牢里……”
杜玉簪牵起母亲的乎。“娘,别哭了,咱们现在快回去。”
“是啊,是啊,咱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