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又冰认得被围着的男人是谁,她皱起眉瞧这阵仗,顿觉情况不妙。
"正好,进去、进去。"其中一名大汉率先进门,粗鲁地推了寒母一把。
"你们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寒又冰扶住母亲,一路跌跌撞撞地被他们挤进屋里,不禁高声怒斥。
"干什么?来讨债啦!"带头的大汉毫不客气地嚷,还吐了口槟榔汁在地上。
被押着的男人随即遭到一阵拳打脚踢,客厅里沙发、茶几等摆设被撞得东倒西歪,屋内顿时充斥着叫骂、哀嚎、惊呼、碰撞声,一片凌乱。
"不要再打了!有话好好说啦!"寒母慌乱地扯着带头大汉求情,急得眼泪直掉。
"好了!"带头大汉撇嘴低咒,而后高喝一声,逞凶斗狠的几个人全都住了手。
"阿郎!"寒母见状,心痛地飞扑过去。"下手怎么这么重!"
这阿郎就是她母亲目前的同居人、第四任男朋友,早被寒又冰看出是个不能依靠的没用男人。
"重?你们如果再不乖乖还钱,就可以看见什么叫作下手重了啦!"其中一名大汉阴沉地谑笑着。
"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寒又冰眉心紧皱,冷冷问着一脸惊恐的母亲。
寒母同样不解地摇摇头,茫然地看着面露愧色的阿郎。
"你说啊?怎么会欠人家钱呢?"
她推他,追问着。
"公司周转不灵嘛!"他垂下头嗫嚅,逃避她探询的目光。
"这家伙什么时候有什么公司了?"寒又冰睥睨着阿郎,对他惨不忍睹的伤势无动于衷。
"呃……他半年前说要做生意……妈就拿了点钱投资他……"寒母在她的冷凝目光下支吾了起来。
寒又冰气结地撇开脸,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只要一谈感情,就像瞎子似的母亲了。
这种时候什么都不适合再说,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才是最重要的。
见女儿没如往常一般严厉斥责,寒母咽了下口水,低声问向阿郎:"我不是才拿了二十万给你吗?"
二十万!?耳尖地听见这句,寒又冰几乎要吐血身亡了。
"他欠钱是他家的事,你们跑来我家干嘛?"压抑着翻腾的怒火,她的脸色显得十分阴郁。
"你妈跟他是'斗阵仔',不来这里去哪里?"带头大汉大声斥道。
寒又冰瞪那人一眼,气得奋力拉起母亲,"你起来啦!钱是他欠的,管他去死!"
"小冰,不要这样啦,我怎么能不管他!"寒母一只手臂被她拖着,却还死抱着阿郎,对他有情有义。"他是欠了多少?"转而问向那群大汉。
"利息加本金一共一百三十万。"大汉说。
"一百三十万!?"屋内的两名女人异口同声地惊呼。
"你怎么欠那么多!?"
寒母惊恐地问向阿郎。
"他欠了你们多久?"
理智的寒又冰问出症结。
"两年多了,本金八十万,借了钱就跑,还躲给我们找!"大汉气呼呼地说。
两年!他不就正好和妈妈在一起两年!?寒又冰愤怒地瞪向阿郎,更加证实这男人是个骗吃、骗喝、骗感情的大混蛋!
寒母听了,脸色忽青忽白,隐约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但向来感情用事的她,仍选择维护爱人。
"不要哕嗦啦!今天你看要怎么跟我交代,不然揍得你住院!"大汉恶狠狠的警告声震得入耳膜嗡嗡响。
"我一次还不了那么多啦!"阿郎骇然惊嚷,眼泪、鼻涕齐飞,狼狈不已。
"明知还不了还借!"寒又冰朝他啐道。"妈,他在认识你的时候就负债了,根本意图不良!"她连忙使劲拉开母亲。
"阿玲--"阿郎唤着寒母的名字,生怕她真的听了女儿的话而见死不救,那他就走投无路了。
"不可以再缓一缓吗?分期还好不好?"寒母心软地朝阿郎瞥去一眼,好声好气地跟带头大汉商量。
"妈!"寒又冰挫败地嚷,知道母亲心里在想什么。
"本金八十万先还来,其他可以让你们每个月摊还。"大汉丢了颗槟榔到嘴中,边嚼边说,那口气像是施舍了多大的恩惠似的。
"先还三十万好吗?我手上只有这么多了……"在跟对方商量的同时,寒母心虚地瞥看女儿一眼,果然得到她的勃然怒吼。
"你的钱呢?只剩三十万!?"寒又冰震惊得双眸圆瞠。
当年的六百万赡养费,母亲一直投资得当,在股票市场赚了不少钱,翻了起码有两倍。
然而,她财运好,感情运却倒霉到底,遇人不淑的她三番两次被男人欺骗。可寒又冰完全没想到,母亲的积蓄竟被骗得只剩下这么一点钱而已。
面对女儿的厉声质问,寒母只能满脸愧色地摇头不语。
寒又冰气得怒火飙上九重天,手脚并用地痛扁阿郎,眼见寒母忙着维护他,她才收手。
"喂!你们的家务事我不想听啦!八十万,不要再跟我讨价还价!"大汉说着又踹了阿郎一脚,旁边的寒母一个不稳,跌倒在地。
"不准动到我妈!"拉不开母亲,寒又冰也只能挺身悍卫。
"阿玲,你救救我啦!不然我会被他们打死啦!"阿郎很会察言观色,也明白她还有钱可挖--最少还有这间房子,能替他挡下这一屁股债。
活了大半辈子还爱情至上的寒母,根本禁不起爱人的苦苦哀求。
"我先给你们三十万,剩下的五十万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好不好?"她站了起来,很有诚意地跟对方说。
"好啦!"大汉不耐地撇嘴。
"妈!"寒又冰不赞成地嚷。
"小冰,妈不能见死不救啊!"寒母拍拍她,赶紧奔进卧房填写了一张面额三十万的支票,不一会儿就急急忙忙地出来。
"等一下!"寒又冰在她把支票交给大汉之前,半途截下支票。
"借据拿来。"她朝大汉伸手说。
"钱还完借据才能还你们。"大汉嗤之以鼻。
"那写张收据。"寒又冰又说,接着转向阿郎,"你,也给我写下三十万的本票,这是你欠我妈的。"无法阻止母亲,她也只能用这下下策来制衡阿郎了。
"哕嗦。"大汉啐了声,从自己的记事本里掏出纸笔,也给了阿郎一张本票,分别与阿郎蹲在茶几前书写。
"一个星期哦,五十万要准备好,不然我会让你们鸡犬不宁。"拿了三十万支票后,大汉临走前不忘先撂下狠话,才和同伴扬长而去。
"你到哪里筹五十万!?"他们一走,寒又冰狠瞪了阿郎一眼,立刻恼怒地质问母亲。
"小冰……你那儿如果有,先借妈妈好吗?"寒母嗫嚅开口。
"你!"寒又冰气得想拿榔头敲昏自己,不了解母亲为何如此执迷不悟。"没药医了!"
"呃……没有没关系啦,我想办法跟人借借看。"碍于女儿总对她交往的男人疾言厉色,寒母不敢再多说。
"这是你的事,你为什么都不说话?你自己捅的楼子为什么要我妈帮你收拾?"寒又冰推着阿郎迭声斥问。
"他如果有办法,就不会闹到家里来了嘛!"寒母为他说话。
瞪着他们,寒又冰想掐死那个臭男人,也想摇醒对爱情走火人魔的母亲,然而她什么都不能做。
叹息,僵持片刻后,她让步了。
还能怎样呢?她是她母亲啊!难道要叫她在她能力范围所及的情况下,看母亲低声下气跟人借钱吗?
"叫他再开一张五十万的本票,我回去把钱汇过来。还有,这张三十万本票由我保管,免得你连本票都被人拐走。"
她万分不情愿地把话说完就离开了,免得继续待着会活活被气死。
"宝姐,我想以后开始和其他摄影师一起轮班。"
幸福婚纱馆的办公室里,寒又冰向老板娘曾楚宝提出要求。
"你这两年接的大多是指定的Csse,怎么突然要轮班?"曾楚宝看着眉头深锁的好友,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困扰。
"想多赚些钱。"寒又冰简言道。
户头里的八十万存款原是她打算购屋的头期款,汇给母亲五十万之后,这计划就要往后延了。况且,母亲的积蓄都没了,往后她这个做女儿的责任将会更重……
"又冰,你遇到什么困难了,是不是?"曾楚宝倾身,表露关心。
"你放心,我没有什么困难,只是单纯想加入抢钱一族。"寒又冰给她一记安抚的笑,从来不习惯对外人提起母亲的事,尽管是这群最要好的朋友。
"你要是加入轮班,那可能真的会忙得一点空闲也没有耶!"她提醒。
"我明白。"
"好吧。不过你有困难可一定要告诉我,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别忘了我们是好朋友。"见她如此坚决,曾楚宝横过桌子握住又冰的手,很有义气地道。
"我知道。"反拍拍她的手,友情的温暖牵动寒又冰的嘴角。
桌上电话内线响起,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曾楚宝接起后,说了几句就挂断了。
"你猜,谁来了?"她神秘兮兮地对寒又冰说。
"说吧,谁?"寒又冰答得懒洋洋,显然没有猜谜的兴致。
"钮议勋。"她笑得贼溜溜。
毫无预警的答案,让寒又冰的心跳漏拍,继而加速鼓动
她以为他已经打消念头,不会再来了……
毕竟她老是让他无功而返,他又突然消失了快一星期,毫无音讯,任谁也会这么认为!
奇怪的是,不知为什么,这次再见到他,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可要说是什么变化,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明明很高兴他放弃了,可她今天再看见他,却发现此刻的心情比之前认为他已放弃时还高兴。
真是中邪了!
"你说有正事要谈?"寒又冰敛下思绪,在钮议勋的注视下,与曾楚宝一起步入贵宾室,落坐前朝他身旁的眼熟男子微微颔首。
"你好,我是伍尚凯,议勋的经纪人。"他递上名片,因为他相信寒又冰不可能留下他在昆里岛那晚给她的名片。
原来是他!寒又冰立刻串联起在昆里岛的记忆。
"你好。"寒又冰客套回应。
"想找你合作哩。"钮议勋含笑开口。多日不见,他还真怀念她的冷言冷语冷表情咧!
"合作?"寒又冰不解,挑眉迎视他目光。
"你要拍婚纱照啊?"曾楚宝直线思考,立刻紧张兮兮地问。很担心钮天王若要结婚去,那要再找一个像他如此有融冰天分的男人,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找得到!
钮议勋摇摇头,随行的伍尚凯在他的示意下开始说明。
"不是,是议勋计划明年出版的写真集想找寒小姐来掌镜。"
"很好哇!又冰。"曾楚宝一听亮了眼,说风是雨的个性让她立刻向她游说。
替天王巨星的写真集掌镜能开拓又冰的名气,间接也对幸福婚纱馆有益,而且,还能增加他们的相处机会,好处多多啦!
再说,又冰不是才说要当抢钱一族吗?这正是增加收入的机会!
"你们不但心调性不同吗?"寒又冰直觉地问。
"你的作品和经历我们看过,业界的风评也做过调查了,而且议勋大力推荐你,老板评估后也认为可行,所以才会来跟你谈的。"伍尚凯一五一十地说道。
大力推荐!?寒又冰看向钮议勋,却不意望进他炙热的眸光里,她连忙收回视线,抑下莫名的心慌。
他总是这样深深地注视她,不然就是对着她笑得那样诚挚,仿佛无限包容着她的态度和言语。
"婚纱照与其他的摄影作品,因诉求的方向不同,所呈现的手法也会有很大的区隔,我怕不能胜任。"她敛神客观分析。
毕竟明星写真集是件商品,和婚纱照的纯粹纪念不同,这必须背负销售的压力。
"哎唷!还不都是拍人像!一样啦!"曾楚宝直言驳斥她的死脑筋,却惹来寒又冰的白眼,连忙吐吐舌,乖乖闭嘴。
艺术家都有与生俱来的怪脾气,又冰就是一例,就怕她还有什么怪坚持,将上门的机会往外推。
"的确是不一样,婚纱照不是着重销售的商业摄影,所要表现的不单是华丽的画面,比起个人写真,还多了些感情的刻画。"钮议勋说得头头是道。
没想到看似玩世不恭的他,对她的工作有这样的见解。不自觉勾起嘴角的寒又冰点了头,对他的话表示认同。
"所以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不是冲着这一点,所以才舍弃惯用商业手法的摄影师,来找婚纱摄影的摄影师,希望能有更新、更好的表现?"洞悉他的话已打动了她,他继续说服。
"对对对,说得对,说得好。"曾楚宝连声赞同。钮议勋真是太赞了,这话连身为经营者的她都不会说咧!真是汗颜啊!
刚刚是谁说都一样的!?对附和的宝姐翻了个白眼,寒又冰才又面对钮议勋和伍尚凯。
"我不希望那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她不知在计较什么。
"你难道对自己没有自信?我承认多少是因为我认识你的关系,但要是你没有这能力来拍摄,我也不会拿这来开玩笑。"钮议勋很清楚她要说的话,于是立刻打断她,表明立场,眸底也不禁释出欣赏和鼓励。
"可是婚纱馆这里……"此言一出就代表她被说动了,只是还有所牵挂。
"十天半个月的没有问题啦!把要找你的客人时间排开就行了!"曾楚宝随即阿莎力地表示愿意放人。
"谢谢啦,你真是通情达理的好老板。"钮议勋悄悄朝她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
"等等,别谢那么快,细节还没谈。"寒又冰冷冷地阻断他们。
"只要你愿意拍,接下来都好谈了……"
就这样,双方谈拢了酬劳,把初步计划拟订后,寒又冰签下了合约,拍摄写真集这事总算定了案。
台北的冬天又湿又冷,离开充满暖气的室内,寒风迎面吹来,令人一阵哆嗦。
寒又冰不禁瑟缩身子,将双手藏在口袋里,口中呼出的热气形成一团团白烟。
她今天披着一件伞状棕色外套,里面搭配米白色的喀什米尔高领毛衣,下半身是驼色的直线绒质长裤,利落简洁又时尚。
清冷的眸光一步出店门便下意识瞥向马路,毫不意外地见到钮议勋那辆招摇的银色保时捷停在大门口,她几不可察地轻叹息。
打从签下合约到现在,十天过去了,他又恢复了之前天天来婚纱馆报到的习惯。不同的是,总故意挑在她的下班时间,然后用着似是而非的"正当"理由,硬把她逼上车。
他说,拍写真集对主角的特质需特别重视,因此更得花心思去观察,借着双方频繁密切的互动,她才比较能捉得住属于他的感觉,构想出什么样的动作、角度最能表现出他的魅力,什么样的情境、气氛最能烘托出他的性格和气质。
而她的行程早已排到拍摄的前一天,所以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和她的模特儿互相熟悉。
最后,他说若希望他在镜头前表现自然,那她就必须把握有限的时间和他配合,培养默契、建立情谊。
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咧!她说不赢他,拿他没辙,只好举白旗投降。
况且,她目前是他的摄影师,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下,她只能尽可能跟他配合了!
再说,他并不是真的这么恶劣,看她工作一整天还继续操她,大多时候他逼她上了车,就带着她四处吃喝,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沟通。
不过,每个晚上的短暂相处,他们更加熟稔了倒是真的。
有了合作关系的润滑,她不再因为抗拒着莫名的什么而和他"歹面相看",她可以说服自己,接受他的邀约是因为必要,和他接近也是必要……
"你今天又想去哪里了?"她有气无力地垂肩问道。
她今天接拍的这对新人比起一般套装Case多了两个造型,拍得很紧凑,工作一整天,她已经累得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了。
更何况,每次说不去,最后还是拗不过他的能言善道,因此说了也是白说。
"我今天的安排你一定会说赞,去北投洗温泉,再吃烧酒鸡,在这种冷飕飕的冬天最合适了。"钮议勋笑咪咪地倚在车旁,显得神采奕奕。
"哦。"她意兴阑珊地漫应,无力挣扎。
最好钮议勋大发慈悲,现在就放她回家睡觉,她保证会知恩图报,尽量不用冷脸冻结他的热情。
"洗个温泉、喝个热汤,元气很快就恢复了。走啦,别懒洋洋的,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钮议勋靠上前来,边说边拖着她的手臂走了几步,然后放开她,率先走回车旁,弯身到里头捧出一个大盒子。
寒又冰双手环胸摇摇头,连猜都不想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中包装精美的盒子,不知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了。
"Merry Christms!"他笑咪咪地走向前,将盒子递给她。"这是圣诞老公公送你的礼物,里面是一件米色大衣,我注意到你很怕冷,所以特地挑这件大衣送你,穿起来很暖和,跟我身上这件一模一样的哦,呵呵……"
今晚就是圣诞夜了?街上应景的装饰早在一、两星期前就摆上了,看得都麻木了,她甚至忙得根本没去记今天几号了!
正确来说,十一岁那年父母离婚之后,这种充满温暖的节日之于她,似乎都变得遥远而陌生了。
寒又冰微怔,站在这路树被小灯装饰得一闪一闪的人行道上,眼里映着他毫无保留的和煦笑容,耳里听着他的醇厚嗓音,手里抱着他的细腻心思。
突然之间,身子变得暖和了,那是打从体内散发出来的温暖,驱走了冷冬的寒意……
为什么有这样的人?不论她用再冷、再不耐烦的态度,仍无法阻挡他执意介入她的生命?
他不是用强硬的方式直闯,而是很狡猾地慢慢渗透,用他的笑容体贴、他的包容耐性……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排斥他,是因为他的出现强烈威胁到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平静心湖。
所以,她抗拒他吸引着她的强大力量,抗拒可能会有感性超越理性的混乱,抗拒情绪可能因某个人而失控。
她对这样的感觉感到不安,于是她用冷酷的态度企图湮灭自己隐约动摇的证据。而钮议勋,是唯一能使她如此不安的男人。
太奇怪!不过是一个礼物竟能让她感触那么多……难道他真的打动了她?
不,或许是因为这个应该温暖的节日、也或许是因为她太累了,无力防备而让心变得柔软。
眼里莫名起了一层薄雾,她眨眼,掩饰地扬起了笑,"谢谢,可是我没准备礼物给你。"
她难得的笑容令钮议勋看得出神了,不禁也跟着愣愣地傻笑。
"你不用准备礼物,如果你愿意打开心房,试着不要排斥我,那对我来说就是最棒的礼物了。"他真诚地说。
"哼哼!"寒又冰冷笑,挑眉睐着他,看来这家伙得寸进尺了!
"嘿嘿!"钮议勋傻笑,期待她会有什么回答,猜测自己是不是真的打动她了。
恶劣因子窜出,寒又冰就是莫名地看不惯他太过得意。
"你想得美。"寒冬中朝他泼去一盆冷水。
"唉,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人性啊?"他夸张地捧住心口,俊脸上堆砌着心痛的表情。
然而这次,他们都清楚,她不再是发自内心的反驳,而是纯属戏弄。
见钮议勋挫败的模样,寒又冰笑开了。演技果然不差,难怪让他红透半边天!
不过,可有人知道私下的他是这样随和爱耍宝的人?
还是……他对每个女人都这样?
思及此,她的心竟酸涩了起来……
"要去就快走啦她回神催促,不再眼他在街上嘻闹,径自打开车门上车。
"遵命,我的女王。"他立即一转哀怨的模样,精神抖擞地立正敬礼。
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跟她的距离拉近了好多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