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今天要去你家吃饭?”卞则刚直到踏上位于三楼的于慎谋家的阶梯还不明白今晚的餐会目的何在。
“因为大家都想看看你。”于慎谋牵着她的手往上走。
“看我?”她蓦地脸红心跳,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想法窜进脑袋。
“我告诉他们我和你的事了。”他用眼尾瞄了她一眼。
“是吗?”她的声音有点紧绷。
“不要紧张,他们不会吃了你的。”他恶作剧地笑了。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换个衣服,洗个头什么的。”她责备地瞪着他。
“我喜欢你这样,很自然。”他又看了她一眼,才打开门。
“可是,我连礼物也没带……”
“不用了,我家已有够多名产了!”他嘲弄地想起于慎言带回来的那堆东西。
“但是……”她来不及稳定情绪,人已进了于家大门。
要卞则刚别紧张实在不可能,她虽然觉得爱可以理直气壮、不畏艰难,但毕竟于慎谋远不满二十岁,要是他的姊姊哥哥们告她诱拐未成年人,那她该怎么办?
走进阳台,再从落地门进入客厅,于家今天清理得乾乾净净,一尘不染,整洁得让卞则刚怀疑上回来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家!
“欢迎、欢迎!”于慎言已经等得快冒白头发了,却仍然装出一副亲切的笑容。
哇!这个女孩长得不错嘛!于慎言回头瞥了瞥钟肯,用眼神传意。
是不错!钟肯的眼神如此回答。
原先他们都有个先入为主的想法,认为比于慎谋大三岁的女人,应该是成熟妩媚又有点老气,可是,一见之下他们才讶异于卞则刚的清纯。
她个子娇小,站在于慎谋身边只比他的肩膀高出一些,小巧白皙的脸上戴了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清而圆亮,鼻子形状很可爱,嘴唇更可以用性感来形容,半长的直发突显她娟秀的气质,高领白毛衣和方格子长裤的保守打扮很适合她的身材,最重要的是她那无邪又带点怯意的笑容,衬上嘴边的酒窝,初次见面就给了他们很好的印象。
于慎言几乎开始喜欢她了。
“你们好,我是卞则刚。”她的手心冒汗,推了推眼镜,环顾眼前对着她微笑的四个人。
“我来介绍,这是我大姊,于慎言。”于慎谋拥着她的肩,给了她安定的力量。
“大姊,你好。”她连忙点头。
“别客气,我也喊你小刚好了,请坐。”于慎言不得不承认,于慎谋的眼光真好,他找到一个和他气质、个性都相符的对象了。
“这位是我姊夫,钟肯。”于慎谋接着说。
“姊夫。”她跟着他喊。
“你好,坐下来聊吧。”钟肯温煦内敛的笑容不会给人压力,他只是点点头,手亲匿地搭在于慎言的腰间。
他们两人的感情一定很好。卞则刚心想,羡慕不已。
“再来,我二哥于慎知。”
“二哥。”她觉得浓眉大眼的于慎知和于慎谋不太像,方正的脸孔和魁梧的体格非常阳刚。
“你好。”于慎知不善于谈话,含蓄地点头而已。
“那位是我三哥……”
不等弟弟介绍,于慎行就向前拉住她的手,露出俊美的笑容说:“久仰大名了,卞助教,我是于慎行。”老天!他没想到卞则刚会是个美丽的女孩!啧,于慎谋真是好狗运!
“呃……你好……”卞则刚被他的热络和嘻皮笑脸吓了一跳。这个帅哥是于慎谋的三哥?就成熟度来看,他反而比较像弟弟。
“于慎行,你这种握手方式不符合国际礼仪。”于慎谋的眼睛射出一道冷光,几乎要穿透他的手。
“在我们家哪需要什么国际礼仪?是不是?卞助教。”于慎行难得有机会整于慎谋,心情大好。
她只能点头,让于慎谋拍掉他三哥的手。
接下来的晚餐,频频出现的状况终于让大家见识到卞则刚的独特与迷糊。
在厨房里忙着做最后一道甜点的钟肯分身乏术时,喊于慎言来帮忙,但于慎言正好在房里整理东西,卞则刚便主动地走进去。
“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她轻声问道。
“请你帮我把烤箱里的饼乾拿出来好吗?”钟肯顺口说着。
“好。”她很高兴可以帮上一点忙,于是走向烤箱,打开门后,想也没想就伸手直接拿起铁盘。
“小刚!烫!”于慎谋的警告慢了一步。
“哎呀!”她痛叫一声。
其它人闻声都冲到厨房内,正巧看见她被烫得往后跳,身体撞上钟肯刚从炉上端起来放在一旁的热浓汤,眼见她就要被烫得皮破肉绽,于慎谋一个闪身卡进她身后,左手拿块抹布将锅子扶进流理台,右手将她的身体拉到安全地方,然后很俐落地将就要从烤箱滑出来的铁盘推回烤箱。
这些动作在短短三秒钟内结束,大家眼看着一场灾难轻易地被化解,都很捧场地用力鼓掌。
“厉害!”于慎言说的是于慎谋。
“果真厉害!”于慎行说的是卞则刚。这个女人……可能是麻烦的根源!
卞则刚惊魂未定地愣在原地,因自己的笨拙窘得不知所措。
“对……对不起!”她讪讪地说。
“又没有发生什么事。”于慎谋轻拍她的背安慰着。打从她晃进厨房他就盯住她了,以他的经验,最好别让她跨进厨房一步。
“你到餐桌旁坐好就行了。”钟肯差点被她吓死,她连烤箱里的东西是烫的都没有概念。以后,于慎谋可能要非常辛苦了。
“是啊!你来者是客,负责张口便成。”于慎行拉开椅子让她入座。
“那我来排碗筷……啊!”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但还没站稳,身上的钥匙环就勾到桌巾,桌巾随着她起身而往上移,桌面已排上的玻璃杯、葡萄酒和沙拉随着桌巾的移位,纷纷倒落。
“小心!”于慎知和于慎行同时伸手抢救。
于慎谋从她身旁探出身子,很快地将她按回原位,并将酒瓶扶好,桌巾拉平,保住了大家三分之一的晚餐。
“别乱动。”他在她耳边叮咛。
“真抱歉……”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没关系,有我在。”他轻轻解开调皮的米老鼠和桌巾之间的纠缠,才在她身边坐下。
“哇!慎谋什么时候有这种好身手的?”于慎行吹了声口哨。
“自从认识她之后。”他实话实说。要照顾手脚不灵光的她,他的反射神经得不断加强。
然后,晚餐时间,就看见于慎谋总会在卞则刚出糗前帮她摆平一切,他体贴地护着她,就像护着心爱的珍宝,并不会因她的东撞西碰而不耐,相反的,他的表情柔和,向来酷硬的脸因她变得圆融、动人。
真是绝配!于慎言和钟肯心有同感地互望一眼。
于慎谋和卞则刚之间的深情在晚餐中一览无遗。
“我想,也只有像你这么‘特别’的女孩才会被慎谋看上,他从小眼光就有问题。”于慎行吃饱后,又有力气抬杠了。
“别拐着弯损人,于慎行。”于慎谋立刻反击。
“我有吗?卞助教?”
“请叫我小刚,叫我助教会让我一直想到我比慎谋大了三岁。”卞则刚轻声地说。
“这又有什么关系?我老姊还不是比我姊夫大三岁。”于慎行立刻拿出榜样。
“真的?”卞则刚惊异地瞧着于慎言和钟肯。怎么可能?他们看起来是这么登对。
于慎言气二弟哪壶不开提哪壶,狠狠地瞪他一眼,才又笑逐颜开。
“是的,我比我老公长了三岁。”
“错!是两岁又一个月,老婆。”钟肯算得可清楚了。
“啊,几岁都一样,反正是比你老。”
“我又不在乎!”钟肯溺爱地拥着她。
“真感激。”于慎言偎进他的臂弯,甜美地笑着。
“原来我并非特例……”卞则刚的一颗心稍稍落地,兴奋地转头看着于慎谋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我认为这一点都不重要。”他深挚地摸摸她的头。
“你会介意这件事吗?”于慎言问。
“多少会吧!可是爱都爱了,只能硬着头皮撑过去。”卞则刚吸了一口气,振作地挺起胸膛。
“那你真的要和慎谋去公证吗?”于慎行问。
“嘎?”卞则刚以为她听错了。什么公证?
大家对她的反应觉得奇怪。于慎谋在搞什么飞机?
“你不是要和慎谋结婚吗?”于慎知又问。
“结婚?”她惊呼地转头看着于慎谋。于慎谋深藏不露地笑着,挑了挑眉,没说话。
“怎么?于慎谋没有通知你吗?”钟肯了解地大笑。于慎谋高招啊!用这一套请新娘上花轿。
“我……我不知道啊……”她睁大杏眼,心悸地看着于慎谋。
“你不知道?慎谋还说他要去公证结婚,要我同意。”于慎言横了老四一眼。
“是吗?”她的脸上一阵潮红。
“你愿意吗?”于慎谋盯着她,当着家人的面直接问。
“我……”她慌张地欠了欠身子,抬眼看着众人,又低下头。“我其实不急,慎谋才十九岁……”天!尴尬得要命!
“我急!”于慎谋冒出这句话,顺手递给她一杯水压惊。
“人家不急,你猴急什么?”于慎行啐道。
“我想知道你爸妈知道我们慎谋的事吗?”于慎言慎重地问。
“不知道,而且可能也不会赞成。”她老实说。
“这样啊……”于慎言抿了抿嘴,瞟了于慎谋一眼。好小子,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她爸妈希望她嫁给另外一个男人……”于慎谋于是将祁亚威的事说了一遍。
于慎言愈听眉心蹙得愈紧,敢情老四还抢了人家的女朋友?
“哇拷!那个祁亚威真的威胁你离开慎谋?”于慎行觉得好像在看电影一样。
“呃……他是用了比较奇怪的方法……可是我当时告诉他,就算我没有和慎谋在一起,也不会嫁给他……”她断续地说着。
“可是,显然你的家人已把祈亚威当成你未来的丈夫了…”于慎知也看得出事情有麻烦。
“这……”她喝了一口水润喉,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这样问吧,你爱慎谋吗?”钟肯适时地插进来发问。
“是的。”她没有迟疑地回答。
“爱到可以向家里争取你婚姻的自由?”钟肯又问。
卞则刚的眼睛一亮。没错,妈妈太宠她,所以才会想找个门当户对的有钱亲家;爸爸是个开通明理的人,应该不会被这种事吓着,而她连试都没试就先害怕未免太逊了。
书念得太多,连脑袋都变呆了!
“是,我可以!”她再度露出微笑。她决定了,她不要再被安排任何事,尤其是终身大事,她要追寻自已的真爱,不再畏缩。
“那你有什么打算?”于慎言对卞则刚的回答还算满意。这样才够格成为慎谋的妻子嘛!
“我想……如果大姊同意,我随时愿意和慎谋结婚。”她转头看着坐在身旁的于慎谋。
于慎谋一把将她揽进怀中,他要的就是她的这句话和这份气魄!他没有看错人,她正是他此生所求的唯一恋人。
“天!两个疯子!”于慎行求上帝保佑他们,阿门。
“你不打算通知你爸妈吗?”于慎知好奇地问。
“不,我觉得……直接带着老公回去会比较具戏剧性。”她朝于慎谋挤挤眼。
“嗯,坦白说……我喜欢这个点子!”于慎谋难得地笑咧了嘴。
“妈呀!老姊,一个慎谋已经够离经叛道的了,再加上卞则刚,我看以后可有得瞧了。”于慎行一阵悚然,他有预感,这两个人将来要不出名也难。
“唉,我肩上的责任似乎更重了。”于慎言乾脆靠进老公怀中,寻求支撑。
大家顿时笑成一团,温馨的暖意在每个人心中流窜。于家总是不缺笑闹,虽然吵,但那份亲情永远坚不可破。
卞则刚一个晚上就赢得大家的心,而她,也巴不得早点成为于家的一分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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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日不如撞日,就在卞则刚拜访过于家后的第三天,于慎谋便带着她在于慎言和钟肯的陪同下去登记注册结婚,他们终于成了夫妻了。
“哇!这手续快得让人来不及感觉什么就完成了,好奇怪!”卞则刚抚着胸口说。
“等我念完书,我再和你补办一次婚礼,盛大的婚礼。”于慎谋承诺道。
“不用了,有这个就够了。”她伸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满心喜悦。
这是于慎谋买给她的结婚戒,原先她以为他买的是仿钻,直到于慎言偷偷透露这枚一克拉真钻的价格时,她才知道他花了一大笔钱。不过,于慎言又揭开一道秘辛,于家最有钱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身为老么的于慎谋,高中就暗地里将存了好几年的零用钱拿去投资股票,结果眼光犀利、直觉够准的他简直赚翻了,小小年纪就成了七位数字身价的小财主,这一点是其它三人所万万不及的。
她还记得于慎言在说这些事时表情有多称羡,这也难怪,听说于家的家产中可以运用的现金远比于慎谋的存款少哩!
“还不够,我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他雄心万丈地说。
“不过结个婚就疯成这样,唉,我真怕老爸、老妈不原谅我这么早就将于家老么踢出门,没尽好做大姊的责任哩!”于慎言跟在他们身后走出法院,嘴里嘀咕着。
“新人有高兴的权利,你结婚时不也是这样吗?”钟肯笑着说。
“我是到了适婚年龄啊!高兴销得出去是应该的,可你看看慎谋,他才十九岁耶……老天爷,我发誓我爸妈就算还活着也想不到他们的小儿子竟然会这么早婚!你不知道他从小就一副嫌弃众生的酷样,慎行还说这小子会当一辈子光棍,因为没有一个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那还真感谢卞则刚的出现,她救了慎谋!”钟肯有感而发,他知道,于慎谋的内心一定相当孤寂,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着谁也不能体会的空虚。
“说来奇怪,小刚基本上是个大而化之又粗心的人,而慎谋则是个非常细心又注重细节的人,这样的男女竟会来电,我怎么也想不通!”于慎言小声地在钟肯耳旁说着。
“互补罗。你也知道慎谋有多老成,他会爱上率真的卞则刚是理所当然的,他那颗沧桑的心正需要一个不拘小节又温暖的人来包容……”
“沧桑?”于慎言怪叫,“一个十九岁的男孩有什么沧桑可言?”
“你忘了他总是单独面对你爸妈早逝的环境吗?他从不会吵你,也不会撒娇,他从七岁就养成了处理自己情绪的习惯,他把自己装扮得很坚强,所以他早熟。”钟肯是在与于慎言结婚后才慢慢了解于慎谋。
于慎言静默了。钟肯说得对,于慎谋一直活在他自己的世界,用自己的原则过日子,不与外人打交道。卞则刚的出现让他打开了心门,愿意把触角伸出去,愿意把情绪表露出来。
“这么说来,早点结婚对他还是好的,他会懂得如何和别人相处。”
“没错!”
他们看着走在前面彼此对望着的新人,衷心地祝福他们能永远幸福。
于慎谋牵着卞则刚的手,走下阶梯,两人都穿着平常的服装,于慎谋只是刻意梳个头,穿上一件西装外套,看起来就成熟许多。
“你现在看起来不只十九岁。”卞则刚抬头看他,笑着说。
“那不是很好,别人一定看不出我们的年龄。”
“我想,我爸妈看见你时,肯定猜不出你比我小。”她忽然觉得好玩。
“那就给他们一个惊喜吧!”
“只希望祁亚威不要先告诉他们我们的事。”她的眼神一变,有点担心。
“祁亚威回美国了吗?”于慎谋皱皱眉。
“不知道。那天他打电话给我,吼完后就不见人影,我想他应该回去了。”
“是吗?”于慎谋倒不认为他会乖乖回美国,祁亚威是个骄傲又输不起的人,这种人通常受不了失败。
“我有时候想想,对他满抱歉的,不痛不痒的交往也能拖了两年,还害他没时间去交其它的女友。”她有点自责。
“他对你们的交往也不认真,他会愿意和你在一起,是因为祁氏美食需要一笔资金调度,他是有目的的。”于慎谋淡淡地道。
“你怎么知道?”她睁大眼睛。
“我有眼线。”他深不可测地笑了。
“我觉得你好像无所不知耶!”她佩服不已。
“别把我说得像上帝。”他皱了皱鼻子。
“你如果是上帝,那全人类可惨了!”她大笑。
他转头看着她灿烂的容颜,心中一动,飞快地吻了她一下。
她的笑声止住,眼神变得柔和,投入他的怀中。
相贴的俪影就站在人行道的树下,冬阳在他们身上洒下金光,情景扣人心弦。
就在这时候,一辆距离他们约一百公尺的飞雅特汽车蓦地加速,笔直地朝他们冲撞过来,车身反映着阳光,闪出刺眼的利芒,刺激得他们不得不眯上眼睛。
“慎谋,小心!”钟肯大声疾呼。
“慎谋!”于慎言惊得几乎昏死过去。
卞则刚则是愣愣地看着高速逼近的车头,脑子一片空白。
于慎谋体内的肾上腺素暴增,他根本无法细想,搂住卞则刚就往旁边逃开,那辆车跟着转向,还是钉住他们两人。
眼看着车就要撞上他们,于慎谋用力推开卞则刚,自己纵身跃上车顶,随着车子的冲力翻了个大筋斗,往车后跌下。
“砰!”的一声巨响,那辆车笔直撞进法院边的水泥柱,由于来势汹汹,车头全毁,车里的人则卡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
“慎谋!”钟肯和于慎言担忧地冲到于慎谋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于慎谋只有左臂擦伤,并无大碍。他从地上站起来,沉声道:“我没事!”
“是哪个醉汉大白天开车乱撞?”于慎言气得扬声嚷嚷。
“我想,我知道是谁干的……”于慎谋脸上的表情令人颤栗。
法院里的警卫和许多人都冲出来看这场意外,一家前来拍连续剧的电视台人员和另一批在法院做采访的记者纷纷拿出摄影机把整个过程拍摄下来。
转眼间,有许多人围了过来,对这件突然发生的事件好奇不已。
于慎谋跑向坐倒在草地上的卞则刚,她还未从惊骇欲绝中醒来,惶乱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瞪着前方,不断地念着:“慎谋、慎谋……”
“小刚!”于慎谋将她拥进怀中,柔声地安抚她,“我在这里,没事了!别怕!”
她渐渐回过神,恐惧化为泪水,反手抱住他,放声大哭,“我……以为我死定了,你也死定了,我……我刚刚还在想,我才刚结婚,我不要死,我要和你活到一百岁──”
“我们都没事,不用担心,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他不停地吻着她的眼和唇,用温暖的气息来抚平她的惊吓。
围观的人看着这对小情侣,都对他们平安无事庆幸,有人开始揣测事情始末,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著。
钟肯自车上揪出祈亚威,他的额头撞伤了,血正好将他的脸分成两半,他面无表情,只是瞪着扶着卞则刚走来的于慎谋,不屑地哼着。
“亚……亚威,是你!”卞则刚简直不能相信他要置她于死地。
“你真是傻瓜,你以为撞死我就能消气吗?”于慎谋冷笑道。
“算你命大,于慎谋。”祁亚威恨恨地道。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卞则刚大喊。
“为什么?因为我不容许你背叛我,更不容许知道祁家太多事的人活着。”他怒吼。
“背叛?你别开玩笑了,我从没有爱过你,你不要乱加罪名!”卞则刚非常生气。
“你不要脸!嫁给小自已三岁的男人有什么好?没眼光!不识货!”他乱喊一通。
“真吵!你给我安静一点!”于慎谋毫无预警地挥出一拳,揍得祁亚威昏头转向,再也不能叫嚣。
“你等着到警察局报到吧!”钟肯淡淡地说。
这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之中有两个人忽然大叫起来,其中一人指着于慎谋高声地说:“咦?那个男的不就是我们在世贸前盯上的帅酷哥吗?”
“对耶!他真是酷翻了!”另一人回答。
“他很上镜头,快,多拍一点,我们去问清楚他到底惹了什么事。”
警方人员到了之后,由于于慎谋不打算控告祁亚威,让事情闹大,警方于是不做笔录,可是祁亚威还是得以损害公物的罪名到警局一趟。
他被警方带走时气焰还相当高涨,不过当于慎谋说了一句:“祁氏完蛋了。”之后,他的脸色丕变,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没事了!”于慎言抒了一口气,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她心有余悸地靠着钟肯,手还微微发抖。
于慎谋则揽着卞则刚走出人群,围观的群众对他好奇得不得了,纷纷打听他的身分和来历,连钟肯和于慎言都被围住问东问西,一时之间无法脱困。
“我们走吧!”于慎谋吻了吻卞则刚的前额,坐进一辆计程车。
“大姊和姊夫怎么办?”她问。
“就让他们尝尝被群众拥抱的滋味吧!”于慎谋笑了。
翌日,这件小新闻以不同的版本刊登在各大报上,有关于慎谋和卞则刚的结婚和祁亚威扮演的第三者之间被描写得乱七八糟,有些记者凭猜测胡绉,还有的以为于慎谋是哪位名演员所假扮的,掰得热闹滚滚。
更夸张的是,于慎谋和卞则刚的照片也上了报,他们顿时成了名人,T大的师生这才知道电机系的怪胎天才真的娶了外文系的助教,于是引起一阵喧哗,好事的人又开始讨论卞则刚这样有没有违反师道,该不该解聘等可笑的问题。
于慎谋对这些事只用两个字做结论──无聊!
至于把每一份有写到于慎谋夫妻的报纸全看过了的于慎行,在自豪早就知道弟弟会闹出名后,又不禁纳闷,为什么报纸上都没提到于慎谋的三哥?为什么比于慎谋帅上好几倍的我际遇和他会差这么多?
世界果然还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