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满园的好花好景,她却是半点也没放在眼内。
轻轻地抹去残留在颊上的泪珠,淡漠的表情,令人猜不出此刻她正在想些什么。
穿过浓密的玫瑰花丛,来到她最爱的小池塘边。平静的水面,点点浮萍荡漾其中,碧绿的地水隐约可见数条鱼儿在其中悠游。
各色锦鲤,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地无忧。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决定放弃他了之后,她的心依然得不到平静?依然惦记着他的种种?思念他的容颜?
她不要再想起他了!每次忆及,她就心好痛!她不想。
也不愿继续受着这种折磨,她要彻底的忘了他!忘了一切!
似要证明自己的决心,她凝视着玉环,在还没流泪之前,忽地将玉环狠狠脱手掉进池中。
“你做什么?!”半空中突然飞下一个白色的身影,将她丢出的玉环中途拦截住,随后响起的就是一声惊吼。
司为眨眨眼看清来人,心中怒火更盛。“你来做什么?”
季遐无视于她语气中明显的责怪与怒意,将抢救回来的玉环拿在她眼前,紧绷且不满地质问:“这不是我送给你的玉环吗?你为什么想把它丢掉?”
“丢了又如何?我还想砸烂它呢!”说着,伸手就要将玉环夺回。
季遐迅速地将玉环收进掌中,心里酸苦顿起。
原来,她真的不再爱他了,连他送她的东西,她也不再珍视,甚至弃之如敝展。
他还眼巴巴地赶来这里做什么?他想阻止什么?想挽回什么?在他以为她还深爱着他的时候?
他在自欺欺人些什么?她的心里早已容不下他了!
要不,又怎么会有婚札?任家那么溺爱她,只要她有一丁点的不情愿,他们又怎会勉强?这场婚礼无非是在她的同意之下才进行的,而她既答应了嫁予他人,心里怎会还有他?怎会还念着他?还记着他?
对她而言,他早已不再具有任何意义了!想到这里,一时间心痛如绞。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悲愤地望着她,眼中的悲伤毫不掩饰。
司为见他这个样子,冷硬的心有着些微动摇,可是,在他那样地弃她于不顾之后,要她怎能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紧绷着俏脸,她冷道:“玉环还我。”
季遐苦涩一笑,悲哀地注视着掌中环,淡淡道:“何必呢?既然你已不再珍惜,那么,留它何用?”说完,运力掌上,转眼间玉环已在他掌中尽数化为碎屑。
司为不喜反怒,惊叫着扑向他。“你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毁了它?那是我的东西呀!你……你讨厌!把它还给我!
还给我!”泪水扑籁籁地落了下来,她使劲捶打着他。
季遐毫无反应地任她捶着自己的胸腔,她力道不小,他却已没了感觉。“与其让你亲手毁去,倒不如由我来处理,这样,既省了你的事,也灭了我的痛。”
“你……” 司为气愤地瞪向他,发现他眼中赤裸的哀恸,心中一颤,却又迅速地冷凝起来。她重槌他一拳,背过身子不再看他。“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她叫道。
即使不正面面对,他那饱受重创的眼神依然让她无法承受。
他凭什么这样看她?
泪水落个不停,她强自压抑着心痛,厉声指控:“我受伤,我痛得死去活来,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我难过,“我伤心欲绝,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我已经看清你了!季遐,在你心中,受了重伤的我比不上你的工作;安然无恙的我当然更比不上你的工作!你现在还来于什么?探望我的伤势?大可不必!谁稀罕你的假好心?”说完,不曾回首望他一眼,哭着跑开了。
“少爷。” 同是翻墙进来的云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季遐身后。
“云涌……”在司为面前硬装的坚强再支持不住了、季遐脚一软,倒向云涌。
“少爷!”云涌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
季遐将头埋在他肩上,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只知道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觉得心脏快因缺乏氧气而胀痛得爆破开来。
失去心爱之人原来是如此地痛苦,他终于也尝到了。
季遐啊季遐!终于你也栽在女人手里了。
报应!真是报应!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要我?为什么……”话落,突然觉得胸口有如针刺般的疼痛,接着,竟呕出了一大口鲜血。
云涌只觉得肩头衣料变得温热且湿儒,他疑惑地偏头察看,立即骇得脸色发白。
“少爷!”凭一个女人,竟能把少爷相逼至此,想他们常年习武之人,一旦呕血,非要重伤不可,少爷这又是何苦?
连忙搭上他的脉搏察看伤势,发现他脉象紊乱,显是因情绪过于激动所致,体内的真气稍一偏出,便不受控制地强冲上心头,造成重创。
如果在这要紧时刻,少爷再心灰意懒,不肯积极疗伤,那么,想要复无更加难了。
见季遐已陷人昏迷,云涌当机立断,先让他服下一枚颇具疗效的“八珍丸”,接着将他扛上肩,迅速地离开任家大宅。
☆☆☆
安顿好少爷,云涌不放心地又点了他的睡穴,因为他的情绪依然激动,他担心他会伤了自己,只好出此下策。
想着任姑娘那气焰高张、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心里就一阵不舒服,可是,无论再怎么着,他都必须去见她,因为少爷此刻最需要、最想见的人,也只有她了吧?
确定季遐二时半刻醒不了,他二度潜人任家,准确地寻到司为所居的“凭绿楼”,却发现她人并不在房中,他四处搜寻,终于在一处亭里找到了正暗自落泪的司为。
“任姑娘。”悄悄来到她身后,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出声唤道。
“你……”司为赶紧抹去泪珠,瞪视来人。“你好大胆子,我不是吩咐过了不许打扰我吗?”
哦!她倒挺有架子的嘛!云涌不卑不亢地这:“我是季遐少爷的贴身侍卫。”
原来她吼锗对象了,她还以为他是哪个面生的奴才呢!
司为俏脸一红,却也没有道歉,她咳了声,道:“你来做什么?”
云涌想起少爷,语气中便显不悦。“我是为了我家少爷而来的,姑娘大概不晓得吧?在你离开之后,我们少爷便激动得呕了血,受了很严重的内伤,现在人正躺在‘!”进客栈’中昏迷不醒。”
司为一听,不由得脸色刷白。
他……呕血了?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而且还……昏迷不醒?!
怎么会呢?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说倒便倒?
心急难耐,她冲口而出:“那他现在……”陡然发现自己的过于在乎,她瞬间住了口。
他既然能够放下身受重伤的她甩头就走,她还这般在乎他干么?人家根本不稀罕!她去了,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冷下脸,她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焦的与慌乱,装出一副冷淡决绝的表情。“这又关我什么事?”
“你不知道他伤得很重吗?”云涌怒吼。“若不是你,我们少爷岂会变成这个样子?结果你不但不担心,甚至还想撇清关系,你有没有良心啊?”
司为也火大了,他不过是个贴身护卫,竟敢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我为什么要担心?啊?我受伤的时候,他有替我担心吗?没有!他不但不关心我,甚至还抛下我、不理我。既然他可以放下受了重伤的我,我也可以漠视吐了血的他!他算什么东西啊?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我替他担心?我是穷极无聊才会为他着急!”
愤怒之下,她口不择言,等见到云涌冰冷的表情,她才猛然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这时想要反悔,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她也拉不下那个脸。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很好。” 云涌面无表情,字字如冰,看着她的眼神净是冷漠与疏离。“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算我错看你了。”
司为被他讲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反驳的话怎么也骂不出口。
云涌继续道:“我们少爷并无意要抛下你,他的离开,完全是身不由己,是我和风起将他打昏后强行带走的,要不,他说什么也不愿离开你。他这般待你,你却不信任他。
误会他、伤害他,害他现在身受重伤,万念俱灰,而你……”他摇摇头,反身就走,倏然飘远的身影,传来愤怒的指责:“无情至此!我原以为你至少会有点担心少爷,显然我错了……你不值得我们少爷如此倾心相待!”
最后面的那几句,司为已经没在听了,她整个人睁大了眼睛,呆在原地,心里厚厚的城墙已然崩塌殆尽,情感正如烧热的滚水般激烈地沸腾起来。
刚刚……他说了什么?
季遐并没有意思要丢下她?他离开,完全不是出于自愿?他还在乎她?还心疼她?还……深爱着她?
天哪!他还爱着她,她却说出了那么过分的话?把他激到吐血,她何其残忍?!
一声硬咽自喉头逸出,她连忙伸手捣住自己的嘴。
不!她现在没有时间哭泣、自责,她得去找他!她要好好地照顾他,并且向他道歉……道歉?
是的,向他道歉,虽然她从没有过道歉的经验,但,只要她够诚恳,他会知道的,届时他若不肯原谅她……不!
不会的,他是那么地疼她,绝不可能对她生气太久,她不要他对她生气,她不要他讨厌她,她不要失去他!
可是,她害他那么伤心……他会原谅她吗?
紧抿着小嘴,她再不敢想了,拎起裙摆拔腿飞奔,愧疚、不舍、慌乱和焦急交织成一片复杂的神色。
这是她头一次后悔自己的任性,也是头一次诚心地想要向某人道歉。她知道,她渐渐地在改变了,为了他——她心爱的男人。
③@③
云涌从小二手中端过刚煎好的药,坐到床沿。
“少爷,吃药了。”
季遐撇开睑,“我不吃。”
“何必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少爷。”云涌劝道,伸手想把他扶起。
季遐忽然大力地翻身背对他,恶声道:“走开!我说了不吃。”
云涌凝视着他好一会儿,久久才叹道:“少爷,您这是何苦?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除了令亲者痛仇者快,又能有什么好处?任姑娘总之是不会再为您担心了。”
他的话准确无误地撒到季遐的痛处,季遐闭起眼,被下的拳头握得死紧。“你别管我,成不成?”
可惜云涌才没那么好打发呢!他继续道:“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是想博取谁的同情?任姑娘是个倔强的女孩,着她真的讨厌你,就不会因为同情而回到你身边;即使会,这种基于怜悯的感青,亦不可喜。”
他这番话将季遐已是千疮百孔的心伤得更是鲜血淋漓,他心痛得强烈到咬破了下唇也不自知。“说够了没?”
“还没!”气他的死脑筋,云涌说话也大声了起来。“任姑娘有什么好?只不过漂亮了点,有钱了点,然而凭您的身分,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苦苦执着于她?难道不怕别人笑话您吗?堂堂季家的五爷,竟为了个女人失魂落魄,这事若传了出去,您威严何存?颜面何在?少爷,清醒点吧!您从前不会这么死心眼的,任姑娘她……也不值得您如此死心眼!”
“你说什么?”季遐忽然翻身坐起,恶狠狠地怒瞪着他。
“我说,任姑娘她不值得您如此相待!” 虽震慑于他的怒气,不过为了让他死心,云涌仍是硬着头皮重申一遍。
一柄亮晃晃的匕首化为一道银光,倏地从云涌颊边贴面飞过,不但在云涌俊挺的容颜上留下一道血痕,连带的也削断了他的鬓发。
匕首擦过云涌,钉在墙上,摇晃几下便静止不动了。
房中的气氛一时变得凝滞且沉重。
季遐面无表情,无视于云涌的错愕,冷冷地道:“这只是警告。下次再让我听到任何有关她的不敬话语,就不会只是这样而已了,明白吗?”
云涌见他脸色发白,知道他因射出匕首用了内力而再度伤到心脉,不忍再惹他动怒,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季道这才放松了身体,表情微敛。
云涌也不再言语,房中一时静得足以听得见对方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季遐平静下来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你们和司为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和她闹得不愉快,让我夹在中间难做人。司为是任家的大小姐,又是独生女,脾气难免骄纵了点,以后若有什么事,你们多让她些便了。”他用“你们”,自然是把风起也给加进去了。
“可她已经要与您断了情分,不是吗?” 以后还能有什么事呢?两人都要分道扬缥了。
季遐闻言,露出一个苦笑,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决。“我不会就这么死心的。”他知道那丫头卯起来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口,那些要与他思断义绝的话,未必是真心。
虽然如此,可是……
他还是无可避免地受伤了。
云涌撇撇嘴,佩服少爷的死缠烂打。“不死心也得死心了吧?她就快嫁人了啊!”
季遐苦笑连连。“倘若我留她不住……”
“少爷!”云涌绷着脸打断他未出口的话。“别忘了您可是西堂堂主啊!咱们摩蝎教几千几百万的人口,可都还得靠您养呢!”
季遐见他如此紧张,不由得失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寻死。”说着,敛起了笑容,眼神黯淡下来。“只不过,此生再无欢颜罢了。”
话才落,外头竟很配合地下起大雨来。
这是做什么?季遐又笑了。连上天也都在替他哀悼了是吗?
见云涌正欲将窗户阖上,他出磐制止了。“别,我想看看这场雨。”
“少爷?” 云涌不解。
季遐望向窗外,淡道:“流不出来的眼泪,让它代我流完,也好。”
云涌点点头不再言语,明白主子想要一个人静一静,于是他便端着凉掉的药汁下楼,去要小二重新热过一遍。
片刻之后,当他正从小二手中接过冒着烟的药汁,客栈大门口就传来一声娇嫩的叱喝:“季遐在哪里?”
他望向来人,脸色立即变得不大好看,本想装作没看见地走人,却不幸地被来人逮个正着。
原来,来者正是刚刚才和他闹得不愉快的司为呢!
司为一见到他,便立刻丢下被她吓傻的店小二冲过来,抓住他的衣襟急问:“季遐呢?他在哪?”
云涌皱冒,不着痕迹地扳开她的手。“喂!小心我的药。”
司为哪管他什么药呢!她连忙又要扑上去。
云涌忙道:“这药可是我家少爷要服的,你打翻再煎就来不及啦!”
这句话果然有效的让司为不再妄动,她苦着一张脸,只差没哭给他看了。“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啦!”
云涌眯着眼,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之后皱起眉头,嘴角微动,似要说些什么。不过,他还是什么也没说,淡淡地丢了句:“跟我来。”便逞自上楼。
司为如获大赦的跳向前,示意一旁的流水不要跟来,便随云涌一道上楼去了。
流水只好待在楼下,一边候着小姐,一边等待没有轻功,所以被远远抛在后头的有立忌。
真不知道小姐在着急些什么呢!她匆匆忙忙地出门,没跟任何人说,后来还是守门的小厮拦她不住,又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跑去跟有意说,她俩才急急地追出来。
而她有轻功,轻而易举地便追上了小姐,陪她一同先来到客栈。唉!真是个教人放心不得的小姐呀,刚刚同她说话的那名男子看起来不像是个什么善类呢!小姐别要吃亏了才好,偏偏她又不让她跟,唉!
有意怎么不快来呀?
☆☆☆
听到脚步声,望着窗外的季遐头也不回地道:“我不是说了我不吃药吗?拿去热做什么?”
“笨蛋!”一声娇叱不客气的响起。
季遐惊讶万分地猛然回头。“你……”
“我?我怎样?呆子!生病了还不吃药,你是不想好了吗?”司为端着托盘,大大方方的就往床边一坐,舀起一匙浓浓的药汁往他唇边送,嘴里不忘骂道。
“你……”季遐顺从地吞下药汁,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怎么?药很苦吗?” 司为关心地问,苦恼了起来。‘那怎么办?我没有糖耶!”
“不是那个。”季遐大手一拉,将她拥在怀中。“你全身都湿了。”
“小心药呀!”司为连忙将药碗捧高,朝他甜甜一笑。
“没办法,人家急着要见你,忘了带伞嘛!”
季遐问言,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来,究竟是要让他飞人天堂,抑或坠入地狱?
虽然心急难安,他仍事事以她为优先。“你快去把湿衣服给换下来,否则着了凉就不好了。”他催促道,顺手把粘在她身上已湿透了的披风给解下。
司为为他这体贴的行径感动得红了眼眶,小声道:“我没衣服。”
季遐眉头蹙得更紧了,一边下床去取衣一边责备道:“有意呢?流水呢?她俩没跟在你身边,让你一个人这样跑出来?”
“她们也都被淋湿啦!” 司为双手握拳放在膝上,乖乖地坐在床沿,任他把一件过大的披风将她紧紧裹住。
一股浓浓的暖意立即涌上心头。
“快去换上。”季遐把自己的衣物递给她。
司为“喔”了声,不忘跟他讨价还价,“等我换好后,你要把药给吃完,一滴都不能剩喝!”
季遐挥了挥手,好气又好笑。这妮子,真不愧是任家未来的主人,时时刻刻不忘跟他展现商人本色,还跟他交换条件咧!也不想想他是为了谁。
等司为一离开房间,他的心又不受控制地烦忧起来,既忧虑,又恐惧,期待却又怕受伤。
她来,到底是为什么呢?是担心他?还是同情他?或者,根本是来要他别自费心机的?他不否认他是有点以自残的方式企图挽回她,可是……一旦结果真如他所想,那也太悲哀了。
他还能期盼吗?她是真心且愿意再回到他身边?完全没有一丝委屈、一点勉强?
才想着,一双温暖柔软的小手便冷不防地由身后把他拦腰抱住,他喉头一阵紧缩,不敢细细去体会那副娇小却饱满的身子紧贴在他背后的感觉。
“对不起。”司为轻轻道了声歉。
“司为?”她为什么要道歉?难道……她真的不再爱他了吗,
季遐紧张地想转身,却感觉到腰间的压力加剧,似是不愿让他转身。
“司为?”他不由得提高了音调再唤一次。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说出那些话的,你原谅我好不好?别离开我好不好?”司为哀求的声音略带急切。“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讨厌我,拜托你……”说着,竟难过得哭了出来。
“司为,老天!我没听错吧?”季遐激动万分却又不敢置信地猛转过身,将她大力地拥在怀中。“你……你还是爱着我的……你……老天!这真是……我真不敢相信!”
他没有失去她!他竟然没有失去她!天!这是真的吗?
“告诉我,这不是梦,你真的回到我身边了,我……”
他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深深地吻住她,以示他内心的激越和感动。
缠绵了会儿,司为将他轻轻推开。“是真的,你没听错,这一切……这一切全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了你。”她抬起眼,泪光盈然。“你能原谅我吗?再给我一次机会?”
“司为……”季遐爱怜地抚着她柔嫩的脸颊。“我从没生你的气,你毋须如此自责的。”
“真的吗?你……你不气我?”
“嗯,不气你,只是,拜托别再这么作弄我了,我禁不起吓的。”
“骗人。” 司为破涕为笑。“你才没那么没用呢!”
他摇摇头,道:“我在乎你,所以特别认真,小小的玩笑都开不得。”
司为眨眨眼,感动得投进他怀中,轻哺:“我爱你。”
“我也是。”他大力地将她拥得更紧。
每日每夜,、他所衷心期盼的,就是这么一句,现在由她亲口说出,内心某个部分似乎被填得满了,偶尔想起,再也不觉有何残缺。
雨,渐渐微了,窗外洒进一束金光,透露着些许暖意,将一室的寒意驱离。
是春意,驻留两人心底,自此之后,不曾减少,不曾离去。
☆☆☆
到此,应该很完美的落幕了。
可是,故事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其实,距离那件事,少说也有二个月之久了,他们直到现在仍为了婚姻大事而僵持不下。
原来、新郎换人容易;婚礼更换场地?那可就难办得很了,尤其是季家坚持婚札要在北方举行,而任家却坚持要在南方的情况下。
季遐的亲爹季搏是个火爆脾气,几句谈不拢便直嚷着要退婚,而老太爷、老太君虽因疼爱司为而拒绝接受退婚,却也是非常好面子,坚持婚礼非得在南方举行不可。
两方家长吵得是不可开交,这可苦了夹在中间的一对小情人。
深夜,月正圆。
一个窈窕娇小的身形疾步走在回廊上,一看见前方梅树下的挺拔背影,就轻呼了声扑向前。
同时,男子似有感应地回过身,女子便不偏不倚地撞进他怀中,给他抱了个满怀。
一声清脆的娇笑逸出,原来那女子竟是咱们的任大小姐呢!
“讨厌啦!失败了。”本来她还想吓他一吓呢!
“你的心情还真好。”季遐无力地道。
“能见到你人家开心嘛!怎么?难道你不高兴见到我吗?”她嘟起嘴,故作不满。
“傻丫头,胡言乱语些什么。”季遐轻敲她额头一记。
“痛啦!”司为娇笑地瘟出他怀中。“到底你在不高兴些什么嘛?”
“还不是我俩的婚事。”季遐叹了口气。“我爹也真是,怎么说都说不通。”
“没关系啦!不急呀!”
“你不急,我可急了。”这种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他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完全拥有她了,怎么她不懂?
“那……” 司为扬起一抹十足恶魔的诡笑。“不如这么办吧!”
“嗯?”季道双眼发亮,心里似乎也隐隐约约的知道她在打些什么主意。
两人交换了一个了解的眼神,齐声说出:“先下手为强!”
季遐放声大笑,紧紧搂住了她。“这可便宜了老太爷和老太君。”
“哼!你不服吗?”司为威胁般的勒住他的颈项,然眼底的笑意却显不出半点气势。
季遐忍不住在她唇边偷了个香,笑道:“我怎么敢哟!”
司为噗啼一笑,娇美的小脸染上一朵红云,更形娇艳迷人,季遐把持不住,再度凑前去,深深吻住她诱人的小嘴。
于是,他俩就在这星光灿烂、花好月圆的良辰美景下……
其实也没于什么,不过就是小俩口谈谈情、说说爱而已。
月,似乎更圆了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