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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缠神仙手 第六章 作者:寄秋

  [  什……什幺叫……生米煮成熟饭  ,  你对我做了什幺事  ?!  ]无颜见人的吴祥安拉紧身上的锦被  ,  满脸通红的遮住裸露于外的香肩  ,  生怕有一丝处子肌肤让人瞧了去  ,  缩成虾状直往角落藏。

  她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幺事  ,  只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不省人事  ,  接下来发生何事浑然不知情。

  悠悠醒来时只见眼前一片漆黑  ,  伸手不见五指彷佛是深夜  ,  她适应了很久才勉强能视物  ,  模糊中她看见此处与自己的房间摆设不同。

  一夜未归肯定急坏舅父和青崖  ,  万一他们一着急去找娘商量  ,  她的下地场肯定不堪设想  ,  绝非跪在祠堂反省就能了事。

  一想到此  ,  吴祥安慌张地想下床找鞋。

  谁知一只男人的大手正揽着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  她惊吓不已的不敢转回身一瞧  ,  欲哭无泪的担心是个大麻脸或是个秃头胖子。

  更让她吃惊的是她身无一物的躺在陌生男人身侧  ,  光裸的背脊碰触到同样光裸的胸  ,  再蠢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幺事  ,  何况她是老鸨的女儿  ,  长年出入妓院。

  莫名其名的失了身却毫无感觉  ,  除了全身酸痛她实在看不出有什幺不一样  ,  能当没发现过任何事吗  ?

  可是由背后传来的笑声是那幺熟悉  ,  让她无法不怀疑这是个算计好的圈套  ,  诱引她往下跳。

  [  不要随便诬赖人呀  !  是妳对我做了什幺事才对  。]  将手枕在颈下  ,  一脸无辜的常天竞噙着刺眼的笑满面春风  ,  好象他刚快活一场。

  事实如此  ,  在她的以为下。

  [  你…….你在胡说什幺  ,  我什幺也没做  。]  她根本毫无印象。

  [  不  ,  妳什幺都做了  ,  把我蹂躏得腰都直不起来  。]  故意露出指痕累累的胸膛  ,  他大叹难为大丈夫。

  惊恐的睁大眼  ,  她不敢看向他  。[  你别占了便宜还卖乖  ,  我……昏过去了。]  

  很离奇的一件事  ,  她身体好得很  ,  从未有骤然昏厥的现象  ,  哪有可能说晕就晕毫无迹象  ,  分明有人搞鬼。

  而最有嫌疑的人是眼前笑得张狂的家伙  ,  得意得嘴都阖不拢。

  [  以当下来说是我占了便宜  ,  可是妳也别不认帐嘛  !  我是受妳逼迫才屈服的  。]  常天竞一副不胜欷吁的模样。

  [  我逼迫你  ?!  ]  扬高声音一瞪  ,  锦被下滑的吴祥安连忙缩了缩地往下一沉。

  他忍笑的装懊恼  ,  趁机欣赏她的糗态  。[  妳忘了自己有多粗野  ,  拚命拉扯我的衣裳吗  ?  我非常乐意形容一遍妳的暴行  。]  

  [  不……不必  ,  你只要告诉我发生了什幺事  ?  ]  她不需要知道细节  ,  羞都羞死人了。

  [  妳还记得有人要杀妳吗  ?  ]  他说话时的眼神是浮掠着阴沉。

  猛一想起的她忽地瞠大水媚双瞳  。[  真…….真的要杀我  ?  ]  

  为什幺  ?

  她向来与人不生纠纷  ,  近日无结仇  ,  往日无结怨  ,  哪招来的凶神恶煞要她一命归阴  ,  总不会是她写的利禄春联不灵光引来隙怨。

  阴冷的剑光闪晃着  ,  她头皮冷飕飕的突生一阵恶寒  ,  差点就死于非命。

  她从来没有离死这幺近过  ,  老见舅舅伏妖捉鬼毫不费力  ,  她十分后悔打小没跟他学些拳脚功夫  ,  起码她打不赢还能跑。

  可是偷懒、好玩的她吃不得苦  ,  一点酸痛都受不了的嚷着不学  ,  马步扎不到半时辰先溜到供桌底睡个大头觉  ,  天黑了再到厨房找东西吃。

  [  真刀真枪哪有假  ,  妳瞧我这一身伤全是为妳挨的  。]  苦肉计一摆  ,  常天竞哀哀地出示手臂上的伤势。

  喝  !  倒抽了口气  ,  吴祥安痛得揪了一下心。

  不是她心痛他的伤而内疚不已  ,  而是庆幸不是伤在她身上  ,  不然她哪挨得住呀  !

  一想到那刀可能砍在她细白如嫩笋的肌肤上  ,  她就不由自主的发疼  ,  好象真有人砍了她一刀  ,  疼不可抑的深入心坎底。

  [  你…….你不疼吗?]  哎  !  她疼吶  !  他居然甩来甩去像没知觉似  ,  看得她直替他疼。

  [  还好  ,  只要妳没事  ,  我多挨几下不算什幺  ]  比起他初学剑的辛苦可要好上几倍

  剑魔的武功路数怪异  ,  为人阴沉不定  ,  为寻传人杀了不少不成材的弟子  ,  直到他在山林发现筋骨奇佳的他才停止杀戮。

  他们不算师徒  ,  因为他未曾拜剑魔为师  ,  仅是被迫研习了他一身绝学  ,  至此成为剑魔惟一不为外人所知的传人  ,  悉数尽得其真传。

  为了不让人窥探到剑魔的行踪  ,  他们不是上崖之顶便是落谷之底习艺  ,  砌石巨嶙锋如刀口  ,  艺习一回便伤一回  ,  满是陈年重创。

  面一赧  ,  吴祥安微嗔的一斥。[  谁要你多事来着  ,  别指望我会领情  。]

  [  一面铜镜两面人  ,  救人还被欺陵  ,  天理何存呀  !  ]  常天竞感慨的仰天一叹  ,  眼底的笑意盈盈。

  [  你不要老趁我意识不清时胡乱添话  ,  我哪会欺负你  。]  她才要哭诉老天无眼  ,  让这无赖污了身子。

  玉壶冰心成了破玉烂壶一只  ,  他还好意思责怪她  ,  简直太欺人了。

  [  哎  ,  早知道妳不认帐我一定抵死不从  ,  让妳毒发身亡好了  。]  难得做一件善事  ,  保她周全。

  [  你……你愈说愈过份了  ,  我哪有中毒  ,  只不过有人从我背后拍了一下  。]  然后眼前就只有一片黑暗。

  常天竞暗笑的摆出慎重神色。  [  毒就是由掌心传向妳的心窝  ,  发作之快让人措手莫及  。]  

  [  骗…...骗人  ,  我怎幺一点事也没有  ?  ]  吴祥安半信半疑的吸吸气  ,  看有没有哪里疼不可抑。

  [  有事的是我  ,  因为我帮妳解了  。]  他一副衰弱无力的瘫平  ,  气息微弱的半阖上眼。

  [  你  ?  ]  他看起来很累。

  哼  !  他当然很累  ,  不知占了她多少便宜  ,  趁人之危最下流了  ,  难怪病恹恹快死的样子。

  [  安妹  ,  妳知道妳中的是什幺毒吗  ?  ]  美色当前却碰不得  ,  他何苦来着  。

  [  如果你这登徒子都解得了的毒应该没什幺  。]  要说他有多大本事也没人信服。

  人家随便砍几刀也不会躲  ,  无能地害她中了人家的暗算  ,  除了吃闲饭她看不出他有了多长进  ,  光是一张祸水相为害苍生。

  [  阴阳和合散  。]  常天竞不信她不清楚。

  [  有什幺了不起  ,  不过是阴阳……什幺  ,  是阴阳和合散  ?!  ]  双目睁如铜铃  ,  吴祥安惊讶地松开手握的锦被。

  倏然一黯的瞳眸发出幽光  。[  明白我的不得不为吧  !  为了妳  ,  我身心饱受折磨  。]

  [  呃  !  这个……  ]  她忸怩的绞着玉指  ,  不知半片春光尽入他眼  。[  怎幺会有人用这种歹毒的春药害人  ,  通常只有…….呃…….只有…….  ]

  妓院才有。

  她听楼里的姑娘说过  ,  阴阳和合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春药  ,  用在姑娘家身上是为了让她们屈服、甘愿卖身  ,  不致寻死寻活的闹别扭。

  因为它的效用是令女人非常需要男人  ,  若未在三个时辰内与之交合  ,  女子将肠破肚流地化为一摊尸水  ,  而男子则无碍。

  阴阳和合散主要是给不听话的新姑娘服用  ,  以免她们学人家三贞九烈的不肯接客。

  不过在娘的倚春楼倒无听过  ,  娘的怀柔手段将一干姑娘驯得服服贴贴  ,  个个甘愿唤她一声陶嬷嬷  ,  千娇百媚的迎向每一位带金带银而来的衣食父母。

  [  说不出就别勉强了  ,  我晓得妳深觉对不起我  ,  想好好补偿我受创的残体  。]  

  他的话让吴祥安好笑地露出白玉贝齿。  [  什幺受创的残体  ,  你是少了胳膊还是断条腿  ,  尽说些无赖话  。]  

  [  心呀  !  受了很大的创痛  ,  想好了该如何弥补吗  ?  ]  果真如想象般肤如凝脂  ,  平细温润。

  [  是你该弥补我……  ]  不对  ,  统统忘掉  ,  当没这回事。  [  啊  !  你……你在摸哪里  ?!  ]  

  啪  !

  红红的五指印清晰地留在常天竞左颊  ,  他笑自己出师不利少算了她有顺手掴人的习惯。

  不过他也不遑多让的圈住她纤弱娇柔的身子  ,  结结实实困在双臀间  ,  细闻她幽然轻溢的淡然暗香  ,  轻拥着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他从未承认自己是君子  ,  偶尔做些卑劣的事才符合闲少的身份  ,  不然日子未免太无聊了。

  [  妳这冲动的小性情要改一改  ,  别动不动就给人一巴掌  ,  不是每个人都能包容妳  。]  他低低地在她耳畔呢喃。

  涨红了脸  ,  两手护在胸前的吴祥安心口直跳。  [  又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无赖  。]

  [  说得也是  ,  这身子是属于我的  ,  谁也碰不得  。]  只是暂时他无法动她  ,  否则让她看出端倪反而不妙。

  这丫头看起来豁达  ,  其实骨子里的脾气挺倔的  ,  吃软不吃硬  ,  不受世俗眼光约束。

  [  又在胡言乱语了  ,  我才不属于你  ,  快放开啦  !  ]  她得趁夜溜回家  ,  才不致被娘发觉她彻夜不归。

  失身的事当作一场梦  ,  天亮了  ,  梦也醒了  ,  从此不复记忆。

  [  为夫的怎能放开小娘子妳  ,  天一亮我就捎媒上门提亲  。]  定下名份  ,  看她用什幺借口开溜。

  [  什幺  ?!  ]  不行  ,  不行  ,  他怎幺又提起这事。

  这阵子他跟前跟后的事她都不敢告诉阿娘  ,  阿娘对他三番两次上倚春楼闹事非常不满  ,  老是抱怨他不识相  ,  让她相当难堪  ,  早晚有一天下老鼠药毒死他。

  当时她不认识他  ,  听听也就算了  ,  从未想到两人会有交集  ,  只当是一件趣事帮阿娘臭骂他。

  这会儿他居然拿命开玩笑的准备去送死  ,  她怎能不阻止  ,  他可是常老爷惟一的儿子  ,  将来要传承香火的  ,  若死在阿娘手中就罪过了  ,  根本没法赔人家一个。

  死有轻于鸿毛及重于泰山之别  ,  她不想因为她的缘故而害死一条人命。

  [  妳不用担心我娘会刁难妳  ,  等妳这里多了一块肉以后  ,  她会欣喜若狂的把妳当宝疼  。]  常天竞轻拍她平腹暗示。

  [  什幺多一块肉……  ]  声音消失在惊慌中  ,  她失神地望着大掌覆住的小腹。

  [  妳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呢  ?  我们先生个女儿再生个儿子  ,  女儿贴心  。]  最好有一点像她的小迷糊。

  [  我…….不要…….  ]  她无神的喃喃  ,  完全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  不要一个要两个呀  !  好  ,  我会卖力点  ,  绝不让妳失望  。]  一人生两个会不会难带  ?

  嗯  !  还是一次生两个好了  ,  省得怕痛的她生一次便不想再有第二回  ,  那常家还是得继续单传。

  [  失望……  ]  唔  !  什幺失望  ……  [  啊  !  姓常的  ,  把你的贼手拿  。]  

  可惜  ,  她失神的模样多可人  。[  我在弥补妳的损失  ,  怕妳怪罪为夫的不得体  。]

  [  谁希罕这种弥补  ,  分明好色、下流  ,  趁机吃我豆腐  。]  她的衣服呢  ?  谁拿走了  ?

  常天竞打了个哈欠搂着她共枕鸳鸯枕、锦被共衾  。[  早点睡  ,  明天还有事要忙。]  

  [  你发什幺癫  ?  我怎幺留宿在此  ,  你睡得着我可睡不着  ,  我要趁没人发现前赶紧回去  。]  她不要被人指指点点。

  [  呵…….我的好娘子  ,  妳在烦恼为夫的贞操不保吗  ?  ]  就是要让人发现  ,  否则他何必精心怖这棋局。

  [  捉奸在床  ]  才能顺理成章  ,  让两家的长辈各退一步  ,  别来  [  拆散  ]  他们小俩口。

  差点吐血的吴祥安气得眼睛都红了  。[  你还有贞操吗  ?  ]  

  [  睡吧  !  明天的事明天再解决  ,  我一定会娶妳过门的  。]  他怕自己笑出来  ,  连忙换了话题逗她。

  [  我不……  ]  嫁。

  一夜好眠  ,  点了吴祥安睡穴的常天竞将她拥入怀中  ,  视如珍宝的宠爱着  ,  下颚轻搓着洁白细额  ,  无限情意蔓延在无人得见的深瞳中。

  宝鉴凝青、温泉流腻  ,  琼纤一抱青丝坠  ,  冰尝肤浅  ,  清麝煤春  ,  花香石髓和云洗。

  常天竞微炽的眼生起恼意  ,  瞧他将自己逼到何等境地  ,  佳人如玉发轻枕  ,  可怜他不得好眠煎熬辗转  ,  却又怕惊醒她不敢有太大动作。

  笨吶  !  你这蠢生  ,  干幺出此下策为难自己  ,  你真要当柳下惠吗  ?  

  幽幽淡香散于枕畔  ,  似有若无的撩拨他  ,  这夜好生漫长  ,  何时才闻鸡鸣。

  唉  !  她的体态…….

  撩人呀  !

  ******************

  桃花胆薄难藏泪  ,  柳叶眉长易觉愁。

  蛾眉婉转红颜老  ,  千古佳人亦成灰。



  站在叶落枝冷的桃花树下  ,  风姿绰约的陶忘机眼泛泪光  ,  怀想过去无忧的日子  ,  彷佛才是昨日事  ,  转眼已是一十七载。

  生平不识相思  ,  不为相思苦。

  识了相思才知苦磨人。

  当年她便是在桃花初绽时与他相遇  ,  情长恨话少的两情缱绻  ,  从不问君自何处来  ,  芳心难抑的一味沉沦  ,  终身托负不说愁  ,  扬眉上喜色。

  欢爱三年余  ,  珠胎暗结  ,  方知君是富贵人  ,  后悔也来不及了。

  想他、念他、怨他、也恨他  ,  不该带她识情爱  ,  以致终身受苦。

  人前一张皮  ,  人后一张脸  ,  表面风光暗里伤心  ,  没人知道那段错放的情有多重  ,  连累她成了无心人  ,  再无力承受多余的累赘。

  一早起来发现铜镜中的自己多了根白发  ,  她才发现她真的老了  ,  年华不再。

  人在红尘中  ,  不能不服老  ,  那间因意气而开的倚春楼虽然见不了人  ,  但起码是她用了心经营  ,  怎幺也舍不得收起来  ,  里面姑娘的生计还靠她张罗哩  !

  辛苦了大半辈子真想享享清福  ,  什幺事也不管地光数银子就好  ,  偏偏她肚皮不争气只生了个外向的女儿  ,  早晚是人家的  ,  她再宠再疼也没有用  ,  也要夫家肯疼宠。

  十七了  ,  都该为她找门婆家了。

  贩夫走卒配不上她  ,  达官仕人又心高气傲无容人之量  ,  找个商人又太俗气  ,  教书的夫子肯定不出三天就把她给闷出病来。

  桐城说大不大  ,  说小不小  ,  真要找门好良缘还真难  ,  总不能随随便便找户人家就把她嫁了吧  ?  将来怨起阿娘可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  ,  不如去找大哥批批姻缘  ,  看那丫头有谁敢要。

  一想到此  ,  她收起感伤拭拭泪  ,  就怕人家笑话她老来怀春。

  [  青崖  ,  妳今儿个看到我家小安了没  ?  ]  一大清早不知又溜到哪玩了  ,  真不像个姑娘家。

  青崖的表情微诧  ,  飘忽了一下  。[  小安起床了吗  ?  我没见她出门  。]

  [  怎幺会  ?  我刚去她房里找人  ,  可是床上空无一人呀  !  ]  被褥凌乱得像刚被躺过。

  咦  !  等等  ,  或者她根本没回来  ,  昨儿一早没整理床铺就溜出去了。

  [  我想是我没注意到吧  !  她一向像阵风似的来去  ,  大娘别为她担心了  。]  小安是吉人  ,  吉人自有天相。

  [  我哪是担心那野丫头  ,  我怕她又给我惹祸  。]  她言不由衷的说着  ,  心里想着女儿的去处。

  她这辈子惟一的债是欠了那丫头  ,  把屎把尿还烦恼臭虫咬了她  ,  一颗心不时的兜着  ,  就怕没带过孩子的她养不大女儿。

  见她一日日长大  ,  她心头的负担是不轻反重。

  从忧心她跌倒起  ,  十数年如一日她无法不分神牵挂她  ,  怕这怕那的希望她过得快乐  ,  不要如她愁眉过日。

  好不容易拉拔大了  ,  人也愈长愈标致  ,  但性子却愈来愈野  ,  原本有几户不错的人家有意来攀亲  ,  可是近来不知怎幺了  ,  纷纷打退堂鼓说高攀不起。

  一不是朝中大臣  ,  二不是官宦之后  ,  除去她真实身份不说  ,  有什幺好攀不起  ,  她不过是平凡女子。

  [  小安人很伶俐  ,  不会有事的  ,  大娘尽管宽心  。]  嘴上安慰着  ,  但她却觉得事有蹊跷。

  活泼、好动的小安很少早起  ,  除非她前一天睡太多才会溜到她房里吵醒她  ,  逼她陪她去城东城墙看日出  ,  喝一碗热滚滚的豆浆。

  晏起是小安的习惯  ,  不像她鸡鸣即起  ,  先生火煮粥再喂鸡  ,  拂拂师父的法器整理道袍  ,  然后便是一天练功的开始。

  习武人的耳力极利  ,  自始至终她都没听见小安的足音  ,  以为她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  正想过一会儿再去唤她用早膳  ,  谁知她竟不在房里。

  [  哎呀  !  我家的小安要有妳一半懂事  ,  我作梦都会笑醒。  ]  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

  大概像她爹吧  !  不安份于社稷大事  ,  镇日游山玩水看尽天下美女  ,  欠下不少风流债。

  幸好他家大业大养得起这些美人儿  ,  要是寻常百姓家早吃不消了。

  [  个人有个人的长处  ,  若是小安少了乐观和开朗  ,  相信绕着她转的我们也会不开心  ]  没人不喜欢小安的单纯  ,  大家都乐于亲近她。

  虽然她有些小脾气  ,  但本性是良善的。

  [  别安慰我了  ,  小安那个性就留给她未来的婆家去担心  ,  我不管了。]  等她被休离了再说。

  微微一讶的青崖不免问出心中的疑惑  。[  小安要出阁了?  ]  

  没听她提起呀  !  她向来藏不住话。

  [  我是有这个打算  ,  她都十七了。  ]  顿了一下  ,  陶忘机似想到什幺的打量她  。[  青崖呀  !  妳好象比小安大个几岁是吧  !  ]  

  [  四岁  。]  

  [  哎呀喂哟  !  我那个牛鼻子老道大哥在搞什幺鬼  ,  他真要留妳一辈子呀  !  ]  想想她都二十一了  ,  还待字闺中。

  [  师父待我极好  ,  如果可以的话  ,  我愿意留在他身边一辈子服侍他。]  他让她知道世上还有不少人不求回报的关人她  

  似师亦似父。

  [  妳这娃儿被他骗了  ,  他又没断手断脚的干幺要人服侍  ,  他只想拐个人来送终。]  她那大哥真不像话  ,  女大当婚都不懂。

  [  谁死了呀  !  几时的法事  ,  别忘了拿我的金钱剑来。  年关快到还找死  ,  真是不会挑时辰  。]  

  特地来找骂挨的陶竟世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  歪歪斜斜的道袍披了一半  ,  手上还端了一碗热粥  ,  唏哩呼噜地怕没时间用膳。

  [  别一大早死呀死的触霉头  ,  我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  ]  呸呸呸  !  霉运尽散好运来、霉运尽散好运来…….

  呵呵地笑得极有精神  ,  一听见他妹子的叫骂声  ,  不醒也不成  。[  妳今天起得真早呀  !  尚未过午呢  。]

  [  妹子我高兴早起就早起  ,  倒是你为人师父是怎幺当的  ?  尽压榨乖巧的青崖  。]

  [  是是是  ,  我有错  。]  他不知在汗颜什幺地低问爱徒。  [  有事  ?  ]

  [  没有。]  青崖隐忍着笑意  ,  她为师父的无辜感到同情。

  [  你知不知道青崖今年几岁了  ?  ]  光会替人排八字  ,  算紫微斗数  ,  也不会瞧瞧自己的徒儿几时红鸾星动。

  [  二十还是二十一吧  !  怎样  ?  ]  带她回来那年是八岁  ,  一眨眼都十几年了。

  [  还怎样  ,  你老眼昏花了呀  !  小安十七岁我都怕她嫁不出  ,  青崖二十一耶  !  你要留她当老姑娘  ,  一辈子没人疼吗  ?  ]  老糊涂。

  陶竟世恍然大悟地一捻长须干笑  。[  她没提我就没问  ,  哪晓得她已到了该许人的年纪  。]

  [  你哦  !招摇撞骗最在行  ,  从不懂姑娘家的心事  ,  再让你耽误下去  ,  咱们家的青崖真的得留在家里帮你、我送终  。]  

  哪有招摇撞骗  ,  一切凭实力  。[  妳说得太严重了  ,  缘份到了想躲也躲不掉  。]  

  [  就是你那张嘴会说话  ,  整天被你这个糟老头牵绊着  ,  她的姻缘几时会来  。]  不行  ,  不行  ,  她得斟酌斟酌  ,  二流道士靠不住。

  [  快了  ,  快了  ]  他像糟老头  ?  

  自信心大受打击的陶竟世笑得无力  ,  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  省得丢脸。

  [  也别快了  ,  反正我正要替小安挑个婆家  ,  就一起办了  。]  多找几户人家来挑  ,  不信挑不到好对象。

  一……  一起办  ?!  

  面面相觑的师徒错愕不已  ,  有点啼笑皆非。

  [  小安呢  ?  ]

  [  谁晓得  ,  一大早不知跑哪去了  ,  等她回来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  看她能走到哪去  。]

  陶忘机气话说得豪气  ,  可是人真要回来了她也舍不得打骂  ,  做做样子罚跪祠堂  ,  睁一眼闭一眼的由她去  ,  丫头大了哪还管得了。

  她是认命了  ,  只要女儿还知道路回来就是菩萨保佑  ,  她不敢多求什幺  ,  能养得大已经是福气。

  [  非打断她的腿不可吗  ?  能不能稍微变通下。  ]  略显老气的声音气弱的问道。

  没发觉有异的陶忘机仍一副夜叉的姿态一吼  。[  当然不行  ,  她被宠坏了  ,  不用重刑她是学不乖  。]  

  [  可是…….可是……  ]  母女没有隔夜仇  ,  有必要打断腿吗  ?  

  [  可是什幺  ,  支支吾吾地像什幺男人  ,  我非……哎哟  !  我说常老爷是太福气  ,  你一来我们是蓬户生辉  ,  咱们姑娘还没梳妆、打扮  ,  你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

  真是的  ,  哪有人一早上妓院  ,  忙了一夜的姑娘们全累垮了  ,  谁有心思招呼他  。她面上笑着  ,  心里却嘀咕着。

  [  我不是…….  ]  呃  !  顺便也不错。

  [  你要想儿还是浅浅  ?  昨儿个来个新姑娘不比宛宛差  ,  晚一点我叫她来陪你  。]  

  差点点头说好的常老爷及时想起儿子交代的大事  ,  手一挥命家丁扛十箱大礼进来。

  [  陶嬷嬷……陶大娘  ,  我今天是来提亲的  。]

  [  提亲  ?!  ]  他要替哪位姑娘赎身  ?

  [  这幺大把年纪第一回干这种事难免礼数不周  ,  陶大娘可别介意  。]  暗擦冷汗  ,  他担心河东狮会吼他出门。

  他从来不知娇媚妖娆的陶嬷嬷竟有凶恶的一面  ,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  

  吓死他了  。

  当他是来讨小妾的陶忘机一脸和气地拉着他坐下。  [  常老爷中意哪个姑娘呀  ?  价钱好谈  。]  

  价……价钱  ?  [  是聘礼吧  !  我是看上妳家闺女……  ]  

  [  什幺  ?!  ]  陶忘机当场桌子一拍  ,  像要和人拚命似  。[  你有胆再给我说一遍  !  ]  

  [  是……是……  ]  他承认没胆行了吧  !  [  我下次再来  。]  

  [  站住  !  ]  她笑得像春花乱颤将手搭在他肩上  。[  说明白呀  !  常老爷  。]

  [  这……这……我是来提亲  ……  ]

  [  说过了  ,  然后呢  ?  ]  她用一双凤眼瞪着他  ,  要他废话少说。

  [  我是替我儿子来提亲  ,  他瞧上妳家写了一手好字的安姑娘。  ]  他一鼓作气的说明来意  ,  胸口还喘不过气来。

  [  喔  !  你家公子……  ]  那还差不多  ,  她家小安终于挑户好人家了。  [  咦  !  等等  ,  你只有一个儿子是吧  ?  ]

  [  嗯  !  ]  常老爷赶忙点头  ,  不解她为何多此一问。

  她笑不达眼地将他往门一带  。[  常老爷慢走呀  !  有空常来玩  ,  我家闺女就是嫁猪嫁狗也不嫁你家的常大少  。]  

  砰  !  关门

  门外的常老爷为之傻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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